主持人:在清华大学学习是小时候很大的梦想,真正去学校包括从四年级离开学校,融入校园生活不是很容易的过程吧?
叶乔波:我小时候更多愿意长大去读书,因为生长的年代比较艰难,我们家有四个孩子,家庭生活非常贫困,那时候想到体校是多兴奋的事情,至少吃得饱穿得暖,还能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能够一边训练一边读书。我父母更希望我在专业上有所突破,再加上我非常喜欢体育,种种因素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学习的确是很枯燥的事情,有人问我学习苦还是训练苦。 我说这是两种劲,无法同日而语。我第一年在康复中心治疗,有两个研究生导师为我补课,补习整整花了一年的时间。对于退役过了而立之年的人来说,补基本的数学课很困难。我花了六年时间总算毕业了,而且我的同学比任何一届的同学都多,上一拨毕业了,我还没毕业,又迎来新一拨同学。毕业之后清华大学党委书记陈希老师请我吃饭说,真担心你学不下来。我坚持下来还考了博士,我的确想给现役运动员一些启发和鼓励,希望他们不要放弃梦想。过去永远是回忆,明天永远是梦想,只有把握住今天才能够有所收获。
主持人:你当时因为受伤离开了冬季项目,离开了从事22年的运动,当时没有实现冬奥会金牌零的突破,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
叶乔波:那个将成为永远的梦想,对我来说梦想没有实现其实也是一种美丽。如果我真的实现,可能日后就不会那么努力了。遗憾是美丽的,不仅仅都是缺陷,对我来说至少有这种作用。
主持人:02年盐湖城冬奥会杨洋实现冬奥会零的突破,您当时的心情怎么样?当时在哪儿?
叶乔波:我曾经由波斯登赞助,包括一起参与策划编辑拍摄工作,做了一期《冬季运动会的故事》,整个冰雪运动50年的回顾。那里面最后一集就是期待突破,我很有把握杨洋能够突破,她不是代表她一个人,代表50年一批又一批老将们的心愿,包括我本人。当时我在场也跟着一块儿激动,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因为大家太希望得到这块金牌了,杨洋最拿手项目的这一天也是第一天开赛的时候,每个人戴一幅国旗去,大家都准备好在那一瞬间打出来。
一千米是杨洋最拿手的,大家都在脚底下放好,准备抻出来,没有实现。我们走之前也把房间都布置好了,那时奥运会期间酒店非常紧张,不可能到哪儿去庆贺,我们就把房间布置好了,我从家里带了二锅头、花生,准备欢度突破的那一夜。后来没有实现,第二次这些人居然都没带国旗去,紧张到不敢带,我还是照样放在包里,结果真的用上了,确实很激动。
主持人:杨洋在自己最拿手的项目上没有拿到冠军,但是获得两项冠军,实现冬奥会中国金牌零的突破,您当时看着杨洋举着国旗的时候,是不是也联想到自己当年获奖牌的时候?
叶乔波:金牌、银牌、铜牌的价值相差非常悬殊,某种意义上说银牌不是什么东西,跟第三名、第二十名是一样的,这可能是我们国家几十年举国体制,从建国以后到现在大家成为一种民族凝聚力的象征,大家期待金牌甚至把它联系到政治、经济、文化甚至是军事方方面面,老百姓把它作为一种精神的象征。我置身于当中,我反倒看得比较淡。金牌不是全部,也不是我们追求的唯一目标。
北京08年奥运会可以向全世界人民展示真实的北京,整个民族的综合素质、文化,这个价值太大了。我觉得金牌真的不是全部,而且在外面看来,它就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它是一种享受,能参与奥运会就是最大的荣誉,我们参加奥运会仅仅是起点。这个民族差异还是很大的。有了这些体验之后,我不把金牌看得那么重。
主持人:现在从竞技运动员转型出来,现在去滑雪滑冰是特别享受的过程?
叶乔波:现在肯定是。我在滑雪的时候,不像滑冰使那么大劲玩命去拼,只是一种娱乐休闲。我原来从事过很多娱乐健身运动,现在更喜欢的还是滑雪,太有瘾头了,比滑冰运动有意思多了。
主持人:滑雪运动也是一种竞技体育。
叶乔波:竞技体育跟大众体育完全是两回事,大家把滑雪当成娱乐健身的话,那才是一种兴趣,如果改行做了专业运动员那就完蛋了,那就是两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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