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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特奥小将阎上坎坷人生 运动狂人足篮均超强

https://2008.sohu.com 2007年09月27日13:03 中国新闻周刊

我来说两句

  他们是普通人世界中被忽略甚至被摈弃的一个群体。很少人在意甚至正视过他们和我们生活在同样的天空下,有自己的喜悦忧愁,也有梦想。24岁的阎上参加过数届特奥会,参与过篮球、曲棍球和雪地走等多项比赛,尽管他赛场表现突出,尽管品行优于身边许多同龄正常人,可社会留给他的机会还是太少

  ★ 文/陈园园

  24岁的阎上是西城培智学校里,最“资深”的特奥运动员。

为准备特奥会,他正在重庆集训。现在阎上大多时间在外集训,很少呆在家里。

  记者采访时,阎上妈妈拿出了两页纸,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阎上自2000年参加特奥至今的所有活动,另外又拿出两个饼干盒子,那里装满了儿子获得的各种奖牌。

  这些是让一个母亲备感骄傲,也最愿意示人的部分。

  好强的篮球小子

  由于脑部发育迟缓,小时候,阎上的肢体动作不很协调,每次走路,但凡碰到两块砖头的接缝处,都走不好,踉踉跄跄。为了培养孩子的协调能力,爸爸从儿子很小就带着他跑步、踢球。上学后,又让阎上参加系统的体育训练,他的肢体掌控的能力逐渐增强。

  西城培智学校体育教练吕超介绍,参加体育训练的孩子们每周一至四,下午2∶20开始训练,一直练到天黑。只要能参加的孩子,都是风雨无阻。教这样的孩子,更多是靠时间的积累,熟能生巧。同样的一个投篮动作,教普通孩子,只要讲一下要领,做两遍示范,就学会了。教这些小孩,必须把一个简单动作分解成好几个步骤,一步步让他们掌握。

  在所有训练的孩子中,阎上的身体条件不算好,1米7的个头,身体很瘦弱,走起路来,也有些异于常人。但由于家长对他从小的教育比较好,他的接受能力、理解和运用的能力在队友中还比较强。

  受父亲的影响,阎上从小酷爱体育。足球、篮球、台球、F1,凡是年轻人喜欢的运动,没有阎上不喜欢的,家的客厅堆满各种体育画册,妈妈说,从小有点零花钱阎上全都用来买篮球杂志了。只要提起某位球星,他的出生年月、爱好、职业生涯,阎上都能倒背如流。

  在学校里,阎上喜欢NBA是尽人皆知的。吕超说,阎上很喜欢谈论NBA,也喜欢收集NBA杂志,经常拿到学校来,分给同学看。训练中,还时不时地想运用一下书里讲的那些技战术。

  阎上三分球不错,训练完了,有时还自觉加练三分球。吕超说,不知怎么的,他就认准左边了,狂练左边45度角到零度角之间的位置。队里还有另外一个公认的三分球投手,两人会经常相约比拼一下,看谁是真正的“三分王”。

  阎上在训练中有一个绰号:叫“跑不死”。吕超告诉记者,阎上训练时候喜欢较劲,别人能做出来的动作,只要能力所及,他就一定也要做到。

  虽然好强,阎上的集体荣誉感却很强。世界特殊奥运会的篮球比赛有3对3和5对5,而技能稍差一点的同学,只能参加个人表演项目。阎上妈妈说,无论阎上被分到哪个组,回来从来都是很高兴。

  除了体育,阎上还酷爱各种汽车,妈妈说,他从小就不看动画片,只要见汽车经过,就得盯上一阵。阎上还有一个特别的爱好——研究地图,家里摆满了所有省份的地图,尤其是北京地图,北京地图几个月就换新版,新版本一出来他就抢着买。虽然辨不太清方向,但北京大街小巷的名称,他都了如指掌。绰号:路路通。

  10月2日在上海举行的第12届国际特奥会,阎上入选的是足球项目。在此之前,他已经代表学校参加过好几届特奥会,参与了室内地板曲棍球、篮球和雪鞋行走等许多项目的比赛。

  在敏感孤独中成长

  爸爸经常带着阎上出去踢球,鼓励他多和正常孩子交往。夫妇俩希望孩子能逐步与正常人交融,避免受到歧视。但这种交融并不容易。这些有智力障碍的孩子对周围人的态度格外敏感,一点小事就可能受到伤害。

  妈妈说,至今回忆起来,儿子转学到培智学校后惟一一次吵着不去上学是几年前的一次遭遇。学校篮球队每天下午都集中训练,当时学校有一个大学生志愿者(志愿者博客,志愿者新闻,志愿者说吧),平时给教练当助理,帮助他们训练。有一天下午,老师外出办事,让这个志愿者给他们上课,阎上一个动作做的不规范,这个大学生脱口而出:“傻B”。当时阎上并没有回应,回家之后,就再也不肯去上课。

  那时阎上住在姥姥家,姥姥催他上课,他才说:“老师骂人,不去了。”最后,还是阎上妈妈反复向阎上解释,阎上才又回到了学校。“也许是年轻人很随意的一句话,但是对他来说,是挺大的伤害。”

  妈妈说,小时候,走在路上,阎上特别害怕别人追随的目光。每当有人惊异地盯着自己看,他就迅速躲到妈妈身后,拽着衣角,不停地喊“妈妈……”如今,阎上已经24岁,每次出门前他都跑到洗手间照半天镜子,喷点发胶,精心地摆弄一下头发。但弄好之后,无论什么天气,出门前他都要罩上一顶棒球帽。走在路上,一有人盯着看,他就把帽檐拉低,低着头赶紧走开。

  跟培智学校的同学和老师在一起,阎上这种安全感要强烈得多。所以,他也更加在意老师对自己的态度。有一次集训期间,一个队员过生日,开玩笑问老师:“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送我个蛋糕吗?”老师当即掏出一百块钱,让同学们一起去买了一个蛋糕。阎上回家后就对妈妈说起了这件事,还说“我生日的时候,也让老师给我买一个蛋糕”。其实妈妈知道阎上从不吃蛋糕。

  不久,阎上生日,他果然跟老师说了,可是当时老师没有在意,没有让同学们去为阎上买蛋糕。第二天,妈妈就接到了阎上的电话,“老师这样做不对,不公平。”过了几天,阎上又给妈妈发短信:“老师还是没有给我买蛋糕”。

  妈妈安慰说,你在网上挑一个,我们自己买。阎上说:“我不要”,挂了电话。

  过了几天,老师打电话给妈妈:最近阎上训练没有原来积极了。妈妈才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后来,老师补送了他一个小的纪念品,阎上才从此不再提起这件事。

  求学无门

  阎上出生在1983年的春天,没出满月,妈妈就发现儿子的眼睛总是流泪。3个月大时,她带儿子到医院检查眼睛,医院却诊出孩子患有先天智力低下症。妈妈张大欣说,当时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因为悲伤过度,奶水一下子就没了。

  邻居、亲人有人曾劝夫妇俩舍弃了这个不完整的小生命。“将来孩子长大后,人家都追着叫他大傻子的时候,你能接受吗?”极度矛盾纠缠之中,张大欣最终决定不放弃阎上。

  最初,身为幼教老师的妈妈和阎爸爸合计,不愿意把儿子归入残疾人的队伍,想让阎上和正常孩子一样,接受正规教育,长大后能自立于社会。

  因此,阎上从小在妈妈工作的幼儿园长大,接受了比较系统的早期教育。上小学时,妈妈每天悉心教导孩子功课,开始时阎上的成绩还不错,一年级基本都是双百分,二、三年级也基本保持在八九十分。但随着课程加深,阎上接受能力慢的问题逐渐显露出来,首先是老师们的态度。要达到相同的教学效果,老师往往要在这种孩子身上付出更多的耐心,但这在普通学校里很难得到满足。那时,阎上家的小区经常停电,老师每天布置的作业又特别多,阎上经常是挑灯夜战仍然完不成作业。孩子本来就有很严重的弱视、斜视,时间一长,急坏了妈妈张大欣。

  妈妈多次找到任课老师,希望能允许阎上减少作业量。老师痛快地答应了,但第二天阎上作业簿上又出现了“阎上缺作业,今天补上”。妈妈慢慢发现,阎上想融入正常的学习环境并不容易。

  阎上在和正常孩子相处中,也受到排斥。在普通学校的几年中,阎上经常是被同学推搡得大小伤不断。有一次,阎上上厕所,同学们吓唬他说要把门锁起来,阎上害怕,在里面扒着门,结果手指夹在门缝里,险些骨折。

  课间活动,同学们不带阎上玩。就连在自家院子里,阎上也不被其他孩子接纳。

  张大欣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孩子只会越来越胆小,失去童年的快乐。

  四年级时,她彻底放弃了在普通学校里的尝试,开始寻找培智学校。夫妻俩寻遍了家附近的学校,只在东城区四小,找到一个这样的班。但这个班实行九年一招生的政策,只有一批孩子完成了九年课程毕业,才招收第二拨。

  多方打听,才找到西城培智学校。当时学校封闭式管理,学生不能随意进出。为了考察学校教学,阎上的爸爸蹲在学校门口,等一有学生或者家长路过,就去询问他们在学校的情况。学校只收北京西城区户口的孩子,而且每年只招15名,竞争非常激烈。张大欣夫妇四处找门路,托关系才得以入校。

  转入培智学校之后,阎上的学习一直非常轻松。在学校里,担任大队长,加入共青团,2000年开始参加特奥会训练,成为体育活跃分子,各方面都很积极。

  妈妈说,除了那一次“老师骂人”外,不论刮风下雨,阎上从没说过不去上学。老师们也非常友善,从来都称呼他“上上”或者“阿上”。儿子找到了难得的归属感,尤其喜欢和同学们在一起。自信心和自理能力都在一次次集训比赛中,慢慢培养起来。

  社会留给这些孩子的路太窄了

  24岁了,阎上开始回家念叨,某某同学有女朋友了,某某同学结婚了。妈妈就问:“那你什么时候结婚?”阎上摇头:不知道。

  有一段时间,阎上经常比较晚回家,妈妈询问才知道,他送一个女同学回家。“为什么送她回家?”“没什么,就是挺喜欢她的。”“喜欢她什么优点?”“不知道,就是觉得挺好的。”

  妈妈没有继续问,只告诉阎上,不希望你有女朋友,或者结婚。如果和正常人结婚,她怕儿子受欺负;要是再找个残疾人,又怕负担过重,无法承受。儿子听懂了妈妈的话,逐渐和那个女孩断了来往。

  几年前,妈妈送阎上去学计算机,阎上在家的大多数时间都在网上度过。聊天,下载歌曲,网上卖CD。因为喜欢体育,阎上经常在网上报名参加一些活动,找一帮人踢球。妈妈很担心,怕阎上太单纯被骗。

  有一次,妈妈接到一个电话,说NBA某球星来中国见面会,阎上报了名参加互动,在十几万报名者中只选15个人,结果阎上被选中,让他尽快到公司领取活动门票。妈妈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最后她解释说:不是不信任你们,我孩子是个残疾人,我怕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一句话不要紧,对方就再也不给门票了,生生挂掉了电话。中午,妈妈领着阎上匆匆赶到公司,无论怎么晓之以理,主办方就是不肯给门票。对方说,我们有互动,不方便带残疾人玩。阎上吓坏了,不停扯妈妈衣服:我们回去吧,不要了。但妈妈坚持要给孩子这个机会,几个小时后,主办方拗不过妈妈,给了阎上张门票。

  回忆起阎上的成长过程,张大欣唏嘘不已。社会留给这些孩子的路太窄了。

  在外面集训,阎上有时会突然打电话回家:“妈,我想工作了,你帮我找个工作吧。”每到这时候,妈妈就犯愁。社区办或者区残联,妈妈跑了无数回。通常都被推荐给招聘会,每次帮儿子投简历,招工单位都会在阎上的名字后面做一个标记。张大欣后来才知道,国家政策规定精神残疾和智障人士不能上三险,用人单位当然就知难而退了。

  没有医保是张大欣最大的一块心病。为此,她给人大、政协和有关部门写过信,结果都是石沉大海。

  去年年底公布的《第二次全国残疾人抽样调查主要数据》显示:全国有智力残疾554万人,精神残疾614万人。据中国残联提供的数据显示,今年,全国为参加特奥进行训练的人数已经高达了60万人。

  她跟儿子说,你争取在特奥上拿好名次,有了名气之后,就能跟你们学校的贾思蕊一样,有公司主动愿意要了。但阎妈妈心里更明白,特奥奖牌的价值在普通人眼里能有多重?

  前不久,正在重庆集训的阎上听说要招募奥运火炬(火炬博客,火炬新闻,火炬说吧)手,还特地打电话嘱咐妈妈帮他报了名。

(责任编辑: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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