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撰文 新快报记者 吴禄庭
冬奥会,冰雪世界。但是这片象征着高尚、公正、清正的白色仙境,始终无法掩盖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幽灵———兴奋剂。
白色世界的黑影
都灵冬奥会还是爆出了兴奋剂丑闻。尽管之前各方都信誓旦旦地要让都灵冬奥会办成最干净的一届冬奥会,但兴奋剂却总是阴魂不散,稍有机会,它便不请自来。
俄罗斯又被“附体”
世界第一男高音帕瓦罗蒂在都灵冬奥会开幕式上放喉高歌,但他优美的男高音不能驱散开场前的“杂音”。都灵冬奥会开幕之前,就有12名越野滑雪选手赛前药检结果不正常,被国际奥委会暂定为“疑似”案例而“缓刑”再查。
国际奥委会在本届冬奥会上对于兴奋剂的问题,可以是说是“普遍撒网重点查防”。
俄罗斯是被重点盯防的对象。作为世界体坛的超级大国,俄罗斯在上届冬奥会上首次金牌和奖牌历史性跌出三甲,另外当时他们有两名选手因为药检不过关而被剥夺金牌,这也是冬奥会历史上首次一个国家有两名选手被查出服用兴奋剂。
俄罗斯既然被“幽灵”缠上,注定摆脱不了被某些人等着看笑话的局面。俄罗斯将士出征前,总统普京还特地召见俄奥委会官员特别叮嘱他们,希望俄运动员不要卷入任何丑闻让俄罗斯形象受损。而俄罗斯联邦体育局反兴奋剂中心主任杜尔马诺夫也信誓旦旦:“俄罗斯队在都灵冬奥会上不会再卷入兴奋剂丑闻。不论是从俄罗斯出发前往都灵,还是从海外集训地前往意大利的俄选手,无一例外都接受了兴奋剂检测。”
然而不幸的是这位俄罗斯代表团官员话音未落,国际奥委会便用事实粉碎了他的“保证”:都灵当地时间19日,俄罗斯选手佩列娃就被查出两瓶尿样里均含有违禁药物卡非多的成分,结果被禁赛两年。
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他们又在冬奥会上被第一个揪了出来。
迈尔上演惊险大片
佩列娃是本届冬奥会唯一被揪出来的,但她不是都灵冬奥会上兴奋剂事件的风头人物。奥地利滑雪队前主教练迈尔才是一号男主角。
当地时间2月18日午夜前,恐怕没有多少圈外人知道瓦特·迈尔这个名字。在圈内他和孔特(创建巴尔特实验室,为琼斯、蒙哥马利等美国明星提供THG兴奋剂)一样臭名昭著。迈尔这个“冬奥幽灵”是在盐湖城冬奥会上“现形”的。当时奥地利越野滑雪队的小木屋中被发现了用于血液回输的仪器,而迈尔是越野滑雪队主教练。他因此被国际滑雪联盟给予终身禁赛的处罚。国际奥委会也决定,在2012年前,禁止他参加任何奥运会。
不过,这样的处罚并没有阻止迈尔现身都灵冬奥会。当迈尔以探望队员的名义出现在奥地利滑雪队驻地时,国际奥委会立即联合当地警方展开行动。当地时间18日晚9时,意大利警方突然“造访”奥地利越野滑雪和冬季两项队的驻地,共有10名运动员被药检官员带走,现场还搜走100个注射器、30包药,还有被怀疑用于血液兴奋剂的血液回输仪。
由于迈尔提前得到消息,在行动小组到达之前他就驾车逃离,逃亡途中还撞坏了两辆充当路障的警车。迈尔被拘留之后,一直嚷嚷着要自杀,无法与人交流,因此已经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在警方突然检查的第二天,奥地利冬季两项选手佩纳和罗特曼擅因惧怕意大利警方的严惩,不辞而别逃回了奥地利,让国际奥委会和奥地利代表团都很没面子。
迈尔的出现以及他引发的警察突击搜查在全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这同时也晃晕了国际奥运会“大当家”罗格:“这简直是一出大戏,连好莱坞都编不出这样的情节。”
罗格遭遇“药虫”反咬
为了抓获“药虫”,意大利药检官们除了半夜三更搞突袭外,还假扮夫妻、装“粉丝”在教练员和运动员中间找线索。虽说这样的做法引起了一些争议,但从中也不难看出罗格欲狠狠打击兴奋剂的决心。
不过尽管是这样,围绕兴奋剂的相关事件仍然是扑朔迷离。就在警方突袭检查奥地利驻地后的第二天,冬奥会竟然爆出一条惊人消息:“一份重要的兴奋剂相关档案失窃”。据悉,这份档案证实冬奥会开幕前曾有一例尿检呈阳性。虽然这名服用违禁药的运动员尚不清楚是谁,但有消息证明它与1月份在意大利进行的尿样检查有关。关于失窃一事,世界冬季两项联合会主席贝森博格和国际反兴奋剂联合会主席庞德均表示不太清楚内情。作为调查兴奋剂事件的主要负责人,这样的托词难免让人产生了怀疑———难道失窃事件的背后是在维护东道主的颜面。
档案失窃一事有可能不了了之,但奥地利滑雪队的“兴奋剂事件”难以平复。
当地时间24日奥地利滑雪队队员的药检结果显示全部呈阴性。“清白”结果出来后,迈尔来了个“大翻身”,他通过律师表示正在准备起诉罗格。因为罗格在事发后曾发表过这样的评论,“我个人认为,迈尔是这次兴奋剂事件的组织者。(意大利)警方正采取行动确认一名药贩子。”对于罗格来说,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被卷入到这场风波当中。
而对奥地利滑雪队而言,这个阴性的结果只是证明他们没有服用违禁药物,并不等于他们无罪,因为触犯反兴奋剂条例的情况有许多种,持有违禁药物、试图使用违禁药物或者向他人提供违禁药物同样有罪。现在,这10名奥运会选手还需要等待意大利方面的相关检查。到底是清白的还是肮脏的,等待这个答案至少要半年后。披着美丽面纱来
兴奋剂是奥运会最不欢迎的客人,但是兴奋剂在奥运会上神出鬼没却让人无法回避。
从1968年冬奥会首次实行兴奋剂检查以来,在至今举办过的21届夏季、冬季奥运会中,只有6届奥运会是干净的(分别是1968年、1980年、1992年、1994年、1998年冬奥会和1980年夏奥会)。雅典奥运会创下历史最高二十几例,而有些运动员会选择在奥运会后很多年出来“自首”。
当然使用兴奋剂不是现代人的创举。早在古罗马时代,斗兽士们为降伏野兽,往往服用某些菌类植物和芝麻籽混合酿造的饮料,以引起某种幻觉来壮胆。据有关史料记载,从公元前三世纪举行的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起,一些运动员为了争得桂冠,就服用从蘑菇、仙人掌的提取物(含有致幻物质),或饮用各种白兰地或葡萄酒,还有将士的宁一类生物碱与酒精混合在一起饮用,以求最大可能地提高体能。使用兴奋剂古已有之,只是当时还没有兴奋剂这个概念,更没有因此而取胜的非道德的观念。
1865年,在荷兰阿姆斯特丹运河举行了一次游泳比赛,其中有数名运动员使用了兴奋剂,自此现代体育与兴奋剂结下了不解之缘。1886年,在法国波尔多至巴黎的600公里自行车比赛中,29岁的英国运动员阿尔蒂尔·林顿因病不得不中途退出赛场,后来查明,他服用了过多的苯丙胺。两个月后,他在一家麻风病院里悄悄地死去,成为已知现代体育中因兴奋剂致死的第一位运动员。
在1960年罗马奥运会上发生了奥运史上著名的“詹森事件”。丹麦运动员克努德·詹森在参加100公里自行车计时赛时,突然倒地猝死。起初有人认为,可能是天气炎热中暑所致,但经过尸体解剖,詹森的死因终于被揭开。原来他服用了过量的苯丙胺和酒精的混合剂,才造成了奥运史上的一大悲剧。“詹森事件”作为奥运史上因使用兴奋剂而猝死在赛场上的第一例,震动了全世界。
不过,詹森的死并没有换取人们对兴奋剂的清醒认识———兴奋剂不是美丽的天使,而是披着美丽面纱的恶魔。每逢重大的国际比赛,关于运动员服用兴奋剂的丑闻已经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赛事的另一主角。诱惑人性变畸形
都灵冬奥会前,奥委会和意大利有关方面对于服用兴奋剂的问题可以说是颇费心机。根据意大利法律,凡是服用兴奋剂的运动员都将罹受囹圄之苦,而国际奥委会对于兴奋剂的处罚方式却是“禁赛”。很显然,“入狱”和“禁赛”涉及了“司法”和“条例”两个以往并不存在过多交集的领域。这两种做法虽然手法力度不同但目的都是为了避免兴奋剂的使用。
但尽管如此,仍有运动员在“药瓶子”里寻找制胜的法宝。
国际体坛关于兴奋剂有案可查的一则“经典问答”,则向世人揭露出了高水平竞技体育耐人寻味的一面: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前,加拿大反对滥用药物组织主席、类固醇专家鲍勃·戈德曼曾经向198名世界优秀运动员提出这样的问题:“如果我有一种神奇的药物,它能使你们五年之内在包括奥运会在内的所有比赛中战无不胜,但你们吃了这种药,五年之后就会死去,你们愿意吃吗?”结果出人意料,竟有103名运动员(52%)回答说愿意吃。不难看出,在奥运会等重大比赛中获胜的吸引力如此之大,竟然压倒了对死亡的恐惧!
兴奋剂这个可怕的幽灵,已经让人性变得畸形。
竞技场上人性变畸形的原因何在?不言自明。在所有的比赛场上,运动员使用兴奋剂都是出于本质上相同的原因,即希望靠兴奋剂来提高成绩,夺取比赛的胜利。这一方面是体育竞赛已经被某种神秘力量左右,被拔高到意味着全民族的荣誉和巨额奖金时,就会令运动员产生难以抗拒的道义压力和物质诱惑力。
除此以外,选手敢以身试药也与体育组织的反兴奋剂工作和手段的落后有关。尽管从1986年开始,就有专家研究如何检查血液兴奋剂,但一直没有找到有效的检测方法。直到1994年在挪威利勒哈默尔举行的第17届冬季奥运会,国际奥委会才开始在滑雪项目中进行血液检查。难怪体育圈内有句话,“没有谁不吃药,就看谁水平高不被抓”。实际上兴奋剂幽灵和反兴奋剂人员的斗争就像间谍和反间谍,不过看谁更棋高一着罢了。
(日京/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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