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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频道-2008北京奥运会 > 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

蔡国强:火药是发泄也是追求自由 艺术就是好玩

  成名于日本的蔡国强在海外一直很红,但是2008年,蔡国强转了一圈回到中国,“蔡国强热”在国内持续升温。

  因为奥运,蔡国强在普通老百姓中的人气急升。作为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核心创意成员、视觉特效艺术总设计,一场开幕式,让世人见识了他的天马行空。

如同他在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办个展,观众买票的队伍绵延几公里在他看来是“雅俗共赏”一样,北京中轴线上空的29个大脚印得到了来自各界的一致认同。所有人都在惊叹他的创意,他曾说自己是个很胆小的人,但事实上,他在如何用好火药上的“胆子”实在是大得可以。

  8月12日,蔡国强赶回家乡泉州创作了一幅名为《历史足迹:为北京奥运做的计划》的火药爆绘草图,用火药做颜料,将那1分钟的视觉影像再现在画卷上,他说这是给奥运、给这座城市、也是给自己留的纪念。8月19日,这幅尺寸为33米乘4米、蔡国强至今创作的最长的火药草图,作为“我想要相信”蔡国强个人作品回顾展的重要作品,出现在中国美术馆内。  

  蔡国强个人简介

  蔡国强1957年生于泉州。1981年至1985年就读于上海戏剧学院舞美系,1986年赴日留学,1995年移居纽约。曾获1995年“日本文化设计奖”、第46届威尼斯双年展的超国度文化展本尼斯奖、1999年第48届威尼斯双年展国际金狮奖、2001年美国欧柏特艺术奖。2001年10月受上海东方电视台委托,全面负责APEC大型景观焰火表演设计。蔡国强成为国际当代艺术领域中最受瞩目的艺术家之一,重要个展包括:1990·“1988-1989作品展”·大阪;1993·“延伸长城一万米计划”·嘉峪关;1996年·“蘑菇云笼罩的世纪”·内华达核试验基地及纽约;1997·“文化混浴”·纽约;1998·“不破不立——爆破台湾美术馆”·台中;1999·“我是千年虫”·维也纳。作品先后被纽约市政府、哈佛大学佛格美术馆、纽约现代美术馆及德国、丹麦、希腊、奥地利、法国、瑞典、比利时等各个国家的美术馆收藏。他的作品数量之多,规模之大,很少有艺术家能与之相比,他主要成就还在于他在90年代的背景下提出的一条独特的思路:深入东西方文化的对话。这对于开拓当代艺术观念具有极其重要的启发意义。

  玩火药:艺术就是好玩

  蔡国强一直强调,“艺术就是好玩”,这是他反复陈述的一个观念。而爆破,则是蔡国强最善用的表现方式。

  蔡国强多幅作品均用爆破这一形式,他认为他最感兴趣的是创作中的时间性,而不是事件。他说:“火药是一个自发的,不可预测和无法控制的媒介。你越是想控制它,往往越无从入手,创作的结果永远难以预测,而这正是最有趣的部分:淘取火药的精髓。在我眼里它包含着宇宙的力量,我们从何而来,宇宙从何而来,关于混沌的思考皆源自爆炸。”

  策展人汤马斯·克伦斯认为:“蔡国强名副其实地爆破了我们时代艺术创造的公认标准。”他认为,“蔡国强自由无羁地从古代神话、军事历史、道家学说、革命策略、佛教哲学、烟火技术、中医等活动中取材,他的艺术是社会能量的一种体现,不断变易,将他称之为‘可见的世界和不可见的世界’连接起来”。正是历史文化的隐喻和充满创造性的艺术形式结合,构成了今天的蔡国强,使他既不是个单纯的文化符号,但也成为不了一个单纯追求趣味的艺术家。

  回泉州:家门口做爆破

  走在泉州街头,你很容易发觉,蔡国强的名字几乎人人皆知。

  这次他回泉州,绝对可以用“衣锦还乡”来形容,之前数次的回乡,也比不及这次,有如此多的泉州普通人来关注他。每个出租车司机都提醒你,蔡大师回到泉州来搞创作,电视台都去直播了,“他做的那个画,就是上面有脚印,在奥运开幕式上放的那个哦!”

  蔡国强时不时地会提到泉州给自己带来的影响,一种泉州人的自豪油然而生,当你走在泉州具有海派风格的街道、或坐在开元寺大榕树下发呆时,就会发觉隐约找到了答案,泉州依山面海,各种宗教派别、风格的大小寺院遍布城区,这里是 “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自古以来各种宗教兼容并存,东西文化交汇萃聚,这座城市的包容在蔡国强身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蔡国强这次做《历史足迹》的地点舍近求远,选择回到家乡,在他看来反而是图方便,“这里一切都很方便。”他还没有抵达泉州时,操着闽南乡音的工作室团队成员已经麻利地在做着各种前期准备了。

  蔡国强和他的工作室团队是在8月12日凌晨1点赶到泉州的。4点,成员们摸黑进驻创作现场,开始为白天的创作做准备。所谓准备,是把特别定制的日本麻纸铺在地上,用纸板做轮廓造型。上午10点, 蔡国强踩着拖鞋出现了,拖鞋在边上一脱,就直接在画布上走来走去。20几个志愿者人手一把剪刀和一把医用手术刀,几位学美术的大学生正在用铅笔画北京中轴线沿线的建筑。地上堆放着大量火药粉尘盒与纸板。他先做了一个试验,浓烟散开时,他笑着问:“是不是很有过年的味道?”

  午饭前,蔡国强开始给29个“脚印”撒火药。下午,长长的画布上,中轴线沿线的北京城建筑逐渐清晰起来:天坛、天安门、故宫、鸟巢……自然也有29个大脚印。蔡国强在画布上来回走动,吴红虹提着巨大的粉尘盒,默默地紧跟着,蔡大师时不时地抓一把,若有所思地撒下去,他要把火药铺在整块画布上,还要根据不同的区域,铺不同效果的粉末。到最后,改用扫把撒火药。然后在上面铺一层蜡纸,最后用纸板覆盖在上面,并用砖头压住。

  傍晚6点半,蔡国强点了两次火,火着了。瞬间,火苗从这头窜至那头,浓烟弥漫全场,大概2分钟后,蔡国强指挥大家小心翼翼拿掉作品上的覆盖物,仔细检查爆破的效果。29个脚印所经过的北京城跃然纸上,一幅用火药创作的巨型壁画诞生了。

  火药是发泄,也是对自由的追求

  记者:为什么这次要那么远回到泉州来完成这幅作品?

  蔡国强:我是个浪子,总是在各地,喜欢到处旅行,当年离开泉州去上海求学,后来又到了国外,日本、美国,我的舞台算是在国外,这次回来也是在北京工作,都是在泉州以外的地方,所以有这样的机会,尽量还是回家里来创作。这次创作特别高兴,我的奶奶、妈妈、岳父、岳母、老师、同学都来了,很不一样。我清晰地记得,小时候曾坐在父亲的膝盖上,父亲抽着烟,拿着火柴盒,用笔就在上面做画,画的是高山、瀑布、榕树、大海。小时候,我不能体会父亲的意思,泉州浮桥的家前明明就是一个不高的土坡,也没有瀑布,一个普通的小渔村而已。现在我明白了,父亲想表达的是一种情感,用写意的方法描绘一种心境。

  记者:上一次《APEC景观焰火草图》并不是在APEC结束后马上创作的,为什么这次那么快就马上做开幕式脚印的草图?

  蔡国强:本来我确实不着急马上就做草图,主要是因为8月19日我在中国美术馆要做“我想要相信”的个人作品回顾展,作品都是我已往在世界各地创作的,但是因为是在北京,又恰好是奥运,所以会有一个奥运主题厅,也就决定趁热打铁、马上创作。而APEC那次的草图,是在过后很久才做的,这也给了我时间去思考。《历史足迹》这个草图还不错,因为总体上很难做,上面有很多建筑,但是这些建筑不做又不像北京城,要做又很杂,然后一个建筑一个建筑去给它描火药,也可以炸出一个个有棱有角的建筑,但是这样起来后就没有那种夜景感,没有梦幻感,所以我就一直在找能不能有一个办法,基本上建筑很虚,脚印很实,所以我依赖很多烟,我盖了很多纸。出来的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我觉得自己做大型的活动,有一点像搞运动,搞得场面很大。就像这次做《历史足迹》、做奥运会,千军万马很多人在帮我一起做,跟我一起来创作,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满足了我的创意,这是一种责任感,也是一种享受,是享受为国家效力的幸福感,这种感觉从国外回来的人感受会更深。这幅作品也是我有感悟的结果,其实做了很多年,这条中轴线沿线很不同,倾注着北京历史的感情、气脉,与奥运大脚印的创意吻合,希望今后人们看到这幅火药草图,就能回忆起庆典中的精彩时刻,印证中国人走向奥运的脚步。这也是和所有观众共同形成的历史记忆。

  记者:火药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蔡国强:火药对我来说,分为两个阶段。当年我用火药,是因为当时渴望更自由的空间,用火药那也是一种发泄,也是一种对自由的追求 ,我就是一个“愤青”。

  后来,慢慢对宇宙有了认识,开始用焰火为各大庆典做设计,似乎看上去很危险。这次做开幕式,刚开始的时候,我和我的团队是去申请做开闭幕式导演的。后来我做创意设计,在大家的协助下,发挥了我们国家的体制优势——力量。你想,29个脚印要让它们1分钟跑15公里,精准到每一个燃放点……从永定门到“鸟巢”约15公里路程,每个“大脚印”空中成型后长200米,“大脚印”之间相距500米。29个“大脚印”在1分钟走完,每个“大脚印”的出现都间隔2秒左右,在空中停留时间为5秒左右。“大脚印”的数量最开始设计是205个,象征着205个奥运会成员国家和地区,这个创意早在几年前就有了。后来考虑到技术操作难度很大,曾设计过56个脚印,象征中华民族56个民族大团结。最后确定为29个脚印,象征着29届奥运会一步步地走来。据介绍,最初设计的脚印“尺寸”也没有后来观众实际看到的大。

  记者:这次回顾展主要有哪些作品?

  蔡国强:这次的展览是对我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的一个回顾,各个时期、不同地区的作品,配合奥运主题就有这幅《历史足迹》。我自己从小就对宇宙、对看不见的世界很向往、很好奇,希望通过火药来实现。上次在纽约古根海姆展览馆做展览时,排队买票的人真是人山人海,排了好几公里,到晚上11点还在排队,打破了美术馆的纪录,至少说明我的作品是雅俗共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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