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淡淡的一抹轻烟散去,杜丽脸上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背景却是几乎要炸了锅的射击馆,主场观众都在欢笑,大叫“杜丽”——5天前的这个时候,“杜丽”这个名字代表着失落、委屈和苦闷,但现在,这个名字重又光芒四射。
“5天了,我是第一次看杜丽笑出来,以前她根本不是这样。”射击队女子步枪主教练王跃舫感慨道,“昨天下午训练的时候杜丽几乎要崩溃了,她很难安静下来,脑子里总有乱糟糟的东西,训练结束了,杜丽跟我说,教练,我不想练了。”
“这怎么可以啊?”王跃舫说,“我当时告诉她,别怕,不要管别人怎么想,多想想自己为了参加奥运会所付出的艰苦努力,做好自己才能不后悔。”
巨大的心理阴影在开赛第一天就击败了杜丽。虽然射击队为了能让杜丽安静下来准备今天的比赛,断绝了几乎所有能了解外界评价的信息途径,劝她不看报纸、不听广播、不看电视,让她从奥运村搬回了自己在射击队的宿舍,但人们给杜丽过多的安慰反而越来越让杜丽感到慌张。5天里,杜丽就像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
“大家都是好心,想安慰她,鼓励她,但反而让她觉得对不起很多人。”王跃舫解释,“她需要的是一个安静、正常的空间。杜丽是一个性格非常坚强的好孩子,一旦产生什么想法,会很固执。”
于是这几天,王跃舫和队员们还像平常一样陪杜丽打打扑克,劝她看看影碟,但杜丽脸上的表情还是严肃得让人害怕。
“雅典奥运会的时候,杜丽减压的办法就是看影碟,看《马大帅》,看得很投入,这次我们希望她能看看小品集锦这样的影碟,但她就是没心情。”
“昨天训练完,我给杜丽一个小镜子,让她看看自己的脸色。”王跃舫说,“我让她放松一点儿,别老绷着脸,对镜子笑一笑”。
杜丽拿起镜子,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勉强动了动嘴角,“比哭还难看。”
平时晚上9时半才准备休息的杜丽昨晚8时就回屋了,这也是她为今天比赛所做的最后准备——这个准备并不充分。
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今天上午50米步枪3×20预赛刚刚开始不久,杜丽居然和王跃舫当着所有对手和观众的面吵了起来!
“第一组卧射发挥不理想,但我觉得我肯定能在后面补回来。”杜丽后来讲到这次争执十分愧疚,“教练让我暂停,要指导一下,我当时说什么也不愿从靶位上下来,后来是裁判强制我下来的。”
“我知道杜丽快要憋炸了,但我们吵了几句以后发现,气全消了。”王跃舫说,“就是因为发泄了一下,杜丽突然就进入状态了!”
“我向她道歉。”当着很多人的面,杜丽和王跃舫紧紧拥抱,杜丽说,“预赛结束以后我的心情就像雨过天晴一样,教练没告诉我对手的成绩,只说我是第一,告诉我只要发挥自己的水平就是胜利,能进前三、能让国旗升起来就行。”
一旦放下了包袱,杜丽在决赛中又恢复了枪手本色,打出了近年来最流畅的一场比赛。
“只要我进入状态,场上不会再有任何事能干扰我。”杜丽笑着说,“今天是8月14日,4年前的今天,我在雅典拿了冠军。”
本报北京8月14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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