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奥运史上第一个妈妈冠军冼东妹,此刻只想好好补偿女儿。
本刊实习记者 朱汐
8月10日的广州,时至傍晚,空气中的闷热丝毫未散。广州体育学院游泳池旁一套普通的二居室里,羊城各大媒体记者悉数到齐。
刘佳慧还是第一次在家里见到这么多人。她穿着整洁的小红裙子,带着忐忑,更带些兴奋地贴在父亲刘波的怀里。只有1岁7个月的她,还无法理解这些陌生人的忽然来访,只知道这一切与妈妈有关。
从小她就是出了名的乖孩子。即便4个月便被断了奶,她也从未让父母操过心,感冒生病几乎与她无关。甚至她还很少哭,偶尔上妈妈在北京的运动员公寓小住,邻居们都不会察觉隔壁还住了个小孩。
对于小佳慧而言,妈妈是小时候在爸爸怀里一起从阳台上眺望的那个在楼下训练馆里挥汗如雨地摸爬滚打的厚重身影;是那个在训练时还不忘跑回来给自己喂奶,却老赶不上“饭点”害得自己食欲寡淡的“笨”厨师;也是那个总是在电话、电视、电脑的另一端柔声呼唤自己,因为自己第一次发出“妈妈”的声音而激动不已,却整整一年多都抽不出时间陪自己的神秘人。
她拿着个相框,指着上面身披婚纱的女子喊“妈妈”。电视里熟悉的面孔一闪而过,佳慧忙不迭伸出小手指着屏幕,“妈妈!”是的,那是在北京科技大学体育馆休息室,她的妈妈冼东妹正闭目养神。
她是带着爱来的。赛前,做了她多年陪练的丈夫刘波和女儿给她电话,叮嘱她不要紧张,早点休息。她清楚,丈夫最牵挂的还是她多年高强度训练下伤痕累累的身体。“紧张还是有一些的,毕竟奥运会四年才一次。但听到他和女儿的声音就踏实多了。”
放下随身听,冼东妹准备上场。此刻她感到全身充满力量。走上榻榻米,冼东妹朝对手鞠了个躬。对方是2006年多哈亚运会冠军,朝鲜选手安琴爱。她迅速下腰,安琴爱一举手一搭肩,连续闪转腾挪。
不能让安琴爱抓住脖领,因为一旦被对手抓住后领,力量的优势必将自己抛翻在地。擅长散手摔的她,在游动和下三路攻击中寻找战机。
2分钟,她与对手四手交合,掌指相交。
4分钟,她利用对手横扫搂空,快速一摔,获得一个“效果”。接着一个灵巧的抱单腿,又一个“有效”。最后6秒安琴爱终于获得一个“效果”,但一切已无补于事。
5分钟,裁判将她的双手高高举起。雷鸣般的掌声中,她高举双臂,汗流满面。相比四年前66秒一个“一本”放倒对手,这个用整整5分钟换来的胜利,显得颇为艰难。披上观众席上抛来的国旗,她开始绕场奔跑。“特别骄傲。四年前没人给我国旗,想想是个遗憾。”
随后熟悉的记者将麦克风递到面前,她对自己付出的努力、卫冕的艰辛做着客观的评述,语气轻描淡写。但那个“对女儿刘佳慧你有什么要说的?”问题,令她眼眶顿时潮湿,“我回去会补偿我之前没有做到的,特别对我女儿。因为妈妈一年多没在身边,”声音忽然有些发涩,隔了会她说,“回去一定好好补偿她。”
一句补偿,也让小佳慧身边的父亲泪如雨下。“我老婆太棒了,我就知道第五金是东妹的,在雅典她也获得了中国代表团第五枚金牌。”山东汉子刘波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东妹为了这枚金牌付出太多了。
深知妻子赛后还要经历采访、颁奖、尿检、乃至合影、签名等一系列规定动作才能拿到自己的手机,刘波选择先发信息给妻子。他不知道此时妻子手机里已经涌进了70多条短信。是夜,他拨通了妻子的电话。女儿一声“妈妈”让冼东妹所有的疲倦统统抖落。“其实孩子还很小,什么都还不懂,根本说不了什么。但是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一点也不累了。太想她了!”由于奥运村的宿舍不提供网线接口,平时还能用视频看看女儿以解思愁的她,此时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女儿了。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到广州的家,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中国柔道队的比赛持续到15日,此前队伍不能离开奥运村。即便比赛结束出了村,队员能否各自回家也是个未知数,“而且闭幕式我肯定还得回来的。”
这两天,冼东妹格外忙。《体育画报》采访她的时候,她正在化妆准备接受一个采访,第二次给她电话时,她似乎正步行去参加另一个活动。“这两天手机就没闲过,你们记者老打电话给我。”冼东妹笑着调侃道。为了让妻子尽早见到朝思暮想的小佳慧,刘波已经买好了12日的机票,准备带女儿先和妈妈见上一面。
“这次一定要好好陪她。”至于怎么陪女儿,有什么打算,冼东妹却说不出来:“我还没来得及计划呢!能和她待在一起就好了。”当初决定复出,冼东妹说就是想看看自己还行不行:“国外选手拖家带口参加世界大赛很常见,可在中国很多人生完孩子就退役了。在中国柔道界,我可能是唯一的‘妈妈’选手。”
出身体育家庭,是否还让孩子走体育道路,冼东妹觉得不妨顺其自然。“接下来的教育,得好好想想。不过孩子毕竟还小,做什么看她自己的发展。现在的小孩都娇气,体育可以磨练一个人的意志。不过她要是喜欢别的,我们也支持她。”
目前冼东妹是广州柔道队的教练及广州体院在读研究生,接下来备战十一运会的任务,估计她也无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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