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成蝶蝶恋花 蝶泳小将焦刘洋有望获奥运奖牌

焦刘洋（左）与启蒙教练张承志（后）及两位小队友合影

焦刘洋一家

    □ 本报记者 周宁

　　蝶恋花。

　　蝶泳，这个激情与美丽共舞，拥抱与跃动共生的项目，分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地恋上了冰城的一朵奇葩——焦刘洋。

　　焦刘洋，这个年仅17岁的花季女孩，用力量与智慧、坚持与拼搏，将蝶泳演绎得出神入化，美轮美奂。

　　人说，破茧成蝶。伴随着焦刘洋青春岁月共同成长的除了奋斗、前进，更有茧蛹化蝶前的蜕变。那些过往的岁月与感受真实鲜活、历历在目——被追赶扔进泳池的童年、在广州独自一人的打拼、与奖牌擦肩而过的神伤、高水平大强度训练的重压、小荷刚露尖尖角的喜悦……

　　对于5岁女儿焦刘洋的人生道路选择，从事幼教工作的母亲刘淑华希望女儿可以学习舞蹈，既能够培养优雅的气质，又能够练出标致的形体，有什么比优雅美丽对女孩更为重要的呢？但从小把女儿当成儿子养的父亲焦春松却不这样认为，曾是校队110米栏选手的父亲断定个子高、身材纤细的女儿更适合游泳。

　　父亲强硬的态度使得母亲默不做声地剪掉了焦刘洋的一头长发。从此，这个假小子一样的女孩就开始了与黑龙江交通专科学校（现哈尔滨工程学院）游泳池抗争的童年。也许不会有人知道，这个曾经获得2005年全国十运会亚军、2006年亚洲锦标赛冠军、2007年世锦赛第四、短池世界杯冠军的女孩，为了逃避游泳，曾经在游泳馆里上演“猫追老鼠”大战整整三年。

　　每天一踏进游泳馆，焦刘洋就号啕大哭，绕着泳池四处跑，想逃脱下水游泳的噩运。妈妈刘淑华和教练张承志只好从两边“围堵”，最终的结果肯定是瘦小的焦刘洋被大人追上，然后被扔进水里。奇怪的是，被扔进水里后，焦刘洋就不再哭了，甘心情愿地奋力拼搏，小伙伴们从来没有笑话过她，她也没有因此而记恨母亲。

　　为了游泳，焦刘洋哭了三年，被追了三年，但突然有一天，她不再哭闹了，自觉自愿地投入训练，成绩便也因而突飞猛进。

　　生活有追打，更有付出。由于父亲在公司做的是销售工作，忙着到处出差，每天接送焦刘洋去游泳馆的责任便落在了妈妈刘淑华身上。训练馆有规定，学员家长不得入内观看训练，妈妈便趴在玻璃窗上。

　　焦刘洋总爱向外张望，总能看到那双期盼的眼睛，那是在馆外守候的妈妈。为了她，妈妈必须待上一天。

　　每天训练后，焦刘洋都会坐在妈妈自行车的后座上，看着周遭的景物一一向后退去。就这样，5个春夏秋冬，悄然而过。

　　有一次队里检查身体，得出结论是焦刘洋的身体不好。于是，刘淑华就成了营养大师，每天都给孩子准备不同的菜谱。她还是智囊团的一员：从小到大，只要焦刘洋在国内比赛，她和焦爸爸都会亲临现场观战，记录下对手的特点和技术数据，还会利用录像机，清晰地拍摄下对手的出发、转身等技术细节，和焦刘洋认真分析。直到现在，她对对手的情况都如数家珍。

　　作为焦刘洋的伯乐和启蒙教练，张承志在带了焦刘洋两年后，又将爱徒推荐给了自己的好友、哈尔滨市游泳馆教练童宇星。7岁的焦刘洋从此走上了专业游泳运动员之路。

　　说起“儿子”的懂事，焦春松特别有感触：“她还不到12岁就被送到广州部队去训练，很长时间才会回一趟家，那个时候，她在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不让家里担心。”那时，夫妇俩每个星期只有一次与“儿子”通电话的机会，而每次，只有短短的10分钟。

　　“我们从来也不跟她谈训练的事情，也不问她的成绩，怕给她压力。一般只在跟她聊天的时候从侧面的地方了解一下她的训练情况。”刘淑华如此回忆。而懂事的“儿子”从来也不让家里担心，就连有一次耳朵被刮伤，缝了好几针，她也是伤愈之后才告诉父母。

　　焦刘洋名字的前面两个字来自她父母的姓氏。在国家队，大家都习惯叫她洋洋。命运似乎注定，这个女孩与水有关。

　　当时哈市游泳馆搬迁重建，受场地的限制，2002年末，焦刘洋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家乡和童教练，转投广州部队游泳队，师从名教王林。在王林麾下接受了2年多更为系统的训练后，焦刘洋开始参加成年组比赛，与大运动员同场竞技。2005年4月，新的哈尔滨市游泳馆落成使用，并承办全国冠军赛暨十运会预赛。回乡参赛的焦刘洋表现不俗，一举获得200米、400米混合泳及200米仰泳三项十运会入场券。3个月后，她又在大连的十运会达标赛上获得了200米蝶泳的参赛资格。

　　十运会上，尽管焦刘洋因经验不足，在第一项400米混合泳比赛中发挥不佳，而且还殃及了随后进行的200米混合泳和仰泳的发挥，但她在200米蝶泳决赛中，及时调整好心态，忘掉此前失利的不快，轻装上阵，结果不仅意外夺得银牌，还将自己的最好成绩提高了5秒之多。

　　“其实她是以倒数第二名的身份进入200米蝶泳半决赛的，真想不到她会在决赛中游得那么好。当时我在看台上嗓子都喊哑了！”童宇星回想看弟子决赛时的情景依然很激动。

　　“这枚银牌会成为我继续努力的动力。我希望通过与教练的配合，能够在以后的比赛中游出更好的成绩，尤其在主项蝶泳中。”再谈起银牌，焦刘洋已显得很平静。

　　用童教练的话说，焦刘洋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但她的迅速成长则有赖于她严格的家庭教育，“是她父母的言传身教，让焦刘洋非常自觉地刻苦训练，并对提高成绩有着强烈的愿望。”童宇星说，他接手焦刘洋后第一次带她参加全国年龄组比赛，小姑娘就获得冠军。此后，一直在年龄组比赛中保持着绝对的优势，成为同龄选手中的佼佼者。

　　因为平时的见面时间不多，一家人总是聚少离多，每次焦刘洋只要在国内有比赛，夫妇俩再忙都要抽身到现场观看。南京的全运会、武汉的城运会以及绍兴的奥运资格赛，观众席上都能看到夫妇俩为女儿加油的身影。如今，他们又在为到北京观战奥运会，现场为焦刘洋打气、助威而做着准备。

　　说起焦刘洋最爱吃的东西，刘淑华总是特别得意：“你要问她最想吃什么东西，她肯定都会说要吃妈妈包的饺子，如果问她什么馅的，她肯定会说是鱿鱼馅，要是鱿鱼馅没有的话，虾仁的也可以。”

　　目前，焦刘洋的200米蝶泳是中国水军有望在北京奥运会上实现夺取奖牌的项目。但对此，焦春松并不想多做评价：“让孩子自己好好游吧，以前总是我们在电视机前面看奥运会，没想到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也会参加奥运会。”

　　备战奥运的最后阶段，焦刘洋在每天的训练之余，与爸爸、妈妈保持着电话和短信的密切联系，按队里的规定，每周六焦刘洋和父母还可以进行一次网络聊天。“我们就是问问她的心情怎样，练得好不好，吃饭合不合胃口，睡觉怎么样，嘱咐她千万不要到外边乱吃东西……这类家常话，也不敢多说什么。”刘淑华说，让她感到欣慰的是，从和“儿子”每天的交谈中感觉焦刘洋的心态非常好，没有太大的压力，正按部就班地迎接着奥运会。这让他们夫妻俩少了很多担忧。

　　“因为爸爸工作忙，我的训练都是妈妈在负责。每天接送我去游泳馆，无论去哪里比赛，妈妈都会陪伴在我身边。直到现在，我在国内的比赛，妈妈都会到现场给我鼓劲。除了看比赛，妈妈还会在看台上认真记录对手的成绩，回家以后和我一起分析对手，总结比赛经验。”最让焦刘洋感动的是，除了姥姥和姥爷去世的那一个星期之外，母亲一直坚持接送她训练。说起父母为了她作出的牺牲，焦刘洋说：“爸爸妈妈很支持我的事业，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让他们失望过，我相信今后也不会。”

　　严谨好学的自律女孩

　　2002年某一天，广州军区部队的游泳队到哈尔滨市招收队员。哈市游泳馆的领导及童宇星教练在和焦春松、刘淑华夫妇商量后，为了给焦刘洋提供更好的训练环境，到高水平运动队接受训练，得到更好的发展，决定让年仅11岁半的小丫头自己去闯荡。对于焦刘洋的独立性，父母并不担心，因为她的自控力很强，也善于和人交流沟通。

　　小学时，妈妈担心焦刘洋不自觉，总是逼着她学习，看着她写作业，这让好强的焦刘洋很不高兴。她主动找妈妈谈话，大致对话如下：

　　“妈妈，你不要老逼着我学习，如果我觉得该学的时候，我肯定会自己努力的。”

　　“那行，你保证自己肯定没问题吗？”

　　“说到做到。”

　　那次谈话后，妈妈不再逼迫女儿，焦刘洋的学习成绩反而飞涨。父母由此相信女儿的自控力和上进心。

　　焦刘洋的主见使她在部队的生活中如鱼得水：训练中，她从不让教练操心。与不少独生子女不同，从学洗衣服到缝纽扣，她都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她还在业余时间坚持学英语。她甚至报名参加了解放军体育学院大专函授班，门门成绩都优良。

　　凭借2005年十运会200米蝶泳银牌的成绩，是年11月，她被征召进了国家队，成了刘海涛教练的弟子。

　　国家队的要求毕竟不同于以往，训练强度增加了，时间也拉长了，焦刘洋的训练量从以前的一堂课5000~6000米，增加到8000~9000米，一天练两次。

　　“每天回到宿舍，就感觉自己要永远地倒下了，” 焦刘洋说，“只要我的动作一做不到位，教练提醒的声音就会响起。吓得我不敢懈怠。”

　　不过，最让焦刘洋庆幸的是，她遇到了刘海涛。42岁的刘海涛是一位实干型教练，有国家队队员、河北省队教练和业余体校教练的经验，他还喜欢研究国际泳坛发展动向，国外的训练理念，跟踪世界先进技术。

　　刘海涛回忆第一次见到焦刘洋时的情形：“这小孩的条件并不突出，力量耐力差，水感不突出。不过柔韧性不错，速度力量强，心理素质好，训练很自觉，肯动脑子。”

　　据刘海涛透露，在焦刘洋与他的师徒合作初期，还曾发生过矛盾。当有一天焦刘洋哭着找到刘海涛说，“我真的练不动了，累死了，我要休息”时，刘海涛开始反思自己的训练和教育方式。

　　“我是不是过于严厉呢？”他如此问自己，“这么自觉的孩子，一定是练到极限了，否则她不会服输的。”

　　他开始试图在训练和生活中，用一种朋友的身份来影响弟子。这种改变收到了效果。平常，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焦刘洋都会跟刘海涛聊天、沟通。

　　“比赛之前，他会给我赛前的训练计划，但我有的时候自己也掌握，比如今天我不想游400米，只想游50米，那可以啊，他就让我练50米。”

　　刘海涛知道焦刘洋是个自律的孩子，该自己调节的时候，她一定会调节好。在中国游泳队中，吴鹏的200米蝶泳游得最好。和吴鹏同样主攻这个项目的焦刘洋有没有向吴鹏“取经”的经历呢？焦刘洋说：“我经常在训练结束后去看看吴鹏哥的训练，学习他的转身技术和训练时的节奏掌握。因为我和他的技术风格不同，所以不能照单全收。”

　　刘海涛觉得，焦刘洋将可能成为他的杰作，因为她具备了一个优秀运动员的素质。

　　刘海涛说，洋洋只要解决好技术稳定性、水下蝶泳腿及预赛、半决赛和决赛中的水平发挥问题，她就有可能创造奇迹。

　　“200米蝶泳世界纪录是2分05秒40，若想在奥运会上拿到一块奖牌，起码得游进2分06秒50。”

　　“经过前阶段国家体科所的检测，焦刘洋的专项力量、有氧耐力在女队员属于平均线以下，这让我很有信心。如果她的各项指标都好，我反倒不知道该怎样练她了。她的特点是即发能力强，就是罗雪娟所具备的那种临场能发挥、调动自己的能力！”

　　而焦刘洋也希望像罗雪娟那样，在奥运会上取得好名次。

　　“参加奥运会是每个运动员的愿望，能够站到奥运会的赛场是我的第一目标。”焦刘洋说，她还想冲击刘黎敏保持的200米蝶泳全国纪录，“日本选手中西悠子创造的亚洲纪录我也想破掉。”

　　“北京奥运会，希望自己能够站到领奖台上。”焦刘洋说。

　　永不服输的进取女孩

　　从小时候初学游泳时的被人追，焦刘洋后来逐渐学会了自己树立目标，追赶别人。只是随着水平的提高，她的目标在不断提升、变化。

　　刚开始，努力的目标来自于身边的伙伴。

　　“刚游泳时，我们哈尔滨有一个姐姐，她的蝶泳腿特别厉害，然后我就跟小伙伴们说，总有一天我要超过她。然后慢慢就超过了她。”

　　“接下来，我把目标瞄准了老是超过我的一个市队的队友。在一次全国年龄组比赛中，我和她一起比赛混合泳，还是相邻的道次。在更衣室里，我跟她分析：我的蝶泳肯定比你快，你是仰泳主项，肯定能超上我，但我蛙泳比你快，自由泳再跟你拼，你肯定游不过我。果然那次比赛，我战胜了她。她后来再也没有赢过我。”

　　“再后来，我的对手变成了黑龙江省队同是游蝶泳的郭璠。我就说，我一定要游过她。当时我心想：哪怕我第七，也要游在她的前面。”

　　慢慢的，焦刘洋站在国内的顶尖高手之列。即便是亚洲，能够超过她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2007年4月墨尔本世锦赛上，中国女子个人的最好名次来自16岁的小将焦刘洋。在200米蝶泳中，她游出了自己的最好成绩2分7秒22，最终获得第四名。8月的日本公开赛，焦刘洋虽然再度与奖牌擦肩而过，但再创2分7秒06的个人最好成绩。虽然没能在名次上取得突破，但小小年纪焦刘洋却有了另一份收获。出征日本公开赛，焦刘洋很不在状态，她不想下水，不想比赛，只想逃避。终于，焦刘洋还是“被迫”站上了出发台，“既然都这样了，那还是游吧。”焦刘洋告诉自己。就在这种情况下，她却再创个人最佳。“在日本状态那么不好的情况下我都游到了7秒，还有什么好怕的呢。”焦刘洋收获了巨大的信心。10月份的全国城运会，焦刘洋延续了稳定的状态，接连获得100米蝶泳和200米蝶泳的冠军。随后，在世界杯短池游泳系列赛柏林站的比赛中，这个小姑娘终于收获了自己的第一个世界冠军。今年1月中旬，焦刘洋跟随教练刘海涛前往多巴高原，进行北京奥运会前的最关键的一次高原集训。而中国游泳队的总教练张亚东也亲自守在她身边，足见对这个小姑娘的重视。

　　焦刘洋的200米蝶泳成绩排名07年世界最好成绩的第五位。目前，200米蝶泳的世界纪录为2分5秒40，由22岁的“澳大利亚蝶后”施佩尔创造。而去年突破2分6秒大关的只有波兰选手杰德扎齐克（2分5秒92），施佩尔去年的最好成绩已经滑落到2分6秒39。总体来看，焦刘洋在这个项目上具备相当的实力，如果能在备战期间有所提高的话，冲击北京奥运会奖牌甚至金牌都是可以期待的……

　　热爱生活的浪漫女孩

　　除了训练和比赛，焦刘洋的业余爱好就是听音乐、看电视和上网。但是和同龄女生沉迷流行音乐不同，焦刘洋喜欢听钢琴曲《雨中的婚礼》。

　　她还爱拍艺术照，每次回家都要拉着妈妈到影楼里去拍照。“不训练的时候，我常常会翻看自己的照片，这不算自恋吧？！我们队里的小姑娘都喜欢拍照呢。”

　　在焦刘洋的手提电脑里，有上千张她在不同国家、不同赛场的照片。其中最让她感到珍贵的照片是一张和韩国游泳名将朴泰桓的合影。焦刘洋毫不掩饰自己对朴泰桓的欣赏，甚至视对方为崇拜的偶像。她说这张照片是她的最爱，甚至不愿意拿出来和大家分享，只想作为自己的专属珍藏品。

　　既然树立了偶像，当然就要追随偶像的路标前进。一直在美国训练的朴泰桓是韩国游泳队最有希望在北京奥运会上夺金的运动员，而焦刘洋则是中国游泳队中最具潜质的小花。尽管目前还不具备夺金的绝对实力，但冲击奖牌的目标始终是焦刘洋奋斗的方向。

　　小花似茧的焦刘洋几经挣扎、几经磨砺，一跃而起。

　　2008北京奥运，属于你，属于我，属于每一个中国人，但更属于17岁的焦刘洋。让我们用文字来描述焦刘洋这朵小花的模样——焦刘洋，17岁，哈尔滨人，身高1.72米，体重59公斤。

　　在此，也让我们翘首企盼焦刘洋这朵小花在8月的水立方绽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