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会性别检查兴衰：这种作弊已逐渐失去意义

　　用变性的方式来获得奥运会取胜的筹码，是运动员最极端的选择，随着女运动员成绩的提高，这种作弊已经逐渐失去应有的意义。

　　在现代奥运会最初的20年的文献里，人们一直津津乐道于运动的纯粹之美。1964年东京奥运会之后，一个被英国作家杰弗·蒂鲍尔斯喻为“奥林匹克性别纷争日”的事件发生之后，如何在运动场上辨别运动员的性别成为奥运会的重中之重。

　　关于奥运赛场上雌雄难辨的问题已经困扰了奥运会数十年，这一新闻在当时引起了轰动。在冷战时期，传媒也充满了倾向性。由于媒体的渲染，许多人的印象是，这是东欧社会主义阵营国家，为了所谓国家利益而制造出来的反人性行为。1988年加拿大运动员约翰逊的兴奋剂丑闻，打破了另一阵营的人们对于自己的纯洁幻想。也正因为如此，人们以为现在是奥运会的兴奋剂与性别丑闻的高潮时代。事实上，在奥运竞技史上，这种现象历史悠久，而且从未离开过。

　　传统方法

　　就像人们最初认为鸦片只是一种治疗咳嗽的药水一样，最初兴奋剂也只是被当作给运动员提高竞赛成绩的一种手段。自然界的许多食物都能让人们达到一种亢奋的状态，这不仅仅包括药物，还包括酒。在最初的奥运会上，组织者向参加马拉松赛跑的运动员提供各种酒作为饮料，结果还有运动员在半途上因为运动和酒精双重因素而导致休克。

　　而除了药物以外，还有一种更直接的手段，那就是变性。男性在做了变性手术之后，体内的雄性激素还能存在一段时间。为了一段时间的体育成绩而接受变性手术，这在现代人看来是非常可怕的一种方式，在当时却大有人尝试。1936年，希特勒属下的体育官员们更加直接，他们在运动员里，掺入了一些貌似女性的男运动员，让他们化妆后去参加女子项目的比赛。这种过于冒险的行为只能小范围尝试，因而没有闻名于世。

　　第一次性别检查

　　1936年的性别纠纷出现在一位著名的运动员身上。1932年洛杉矶奥运会女子百米冠军、新的世界纪录的创造者、波兰选手斯坦尼斯洛娃·瓦洛斯维奇创造了女子百米世界纪录，她男人般强壮的身体和低沉的声音就曾引起许多人的猜疑。四年之后的柏林奥运会，她竟然输给了一位美国女运动员海伦·斯蒂芬。赛后，瓦洛斯维奇在赛场内大叫抗议，指责斯蒂芬是男性。无奈之下，裁判采用了最原始的检查方法，脱衣检查，检查的结果是斯蒂芬为女性，金牌和新的奥运会纪录有效。而在场的许多观众则凭借直观的感受，认为瓦洛斯维奇本人更加可疑。

　　瓦洛谢维奇在洛杉矶奥运会上，她以11秒9的成绩夺得女子100米冠军。她纵横田径场20多年，获得的各种奖牌超过500枚。这位著名的运动员在1980年爆发出一条大新闻。1980年12月4日，这位年已69岁的已经定居美国而且结婚的女运动员在美国遭歹徒枪杀。第二天美国验尸官做出了爆炸性的结论：瓦洛谢维奇是男性。这条新闻验证了人们对于她的某种怀疑，产生了巨大的爆炸效果。两个月后，另一名法官宣读了新的验尸报告，称她确是女性。这一性别迷雾被称为奥运史上的一大悬疑。

　　性别检查兴衰

　　而事实上，怎么辨别女性和男性，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1967年，国际奥委会首次公布了禁用药物清单，这就是兴奋剂检查的起源。1968年墨西哥奥运会，首次引入了性别检查，这导致了一大批当时知名的女运动员的退役，比如著名的前苏联姐妹塔玛拉·普莱斯和伊尔娜·普莱斯。她们在职业生涯中创造了23项世界纪录，其中包括铁人五项这样需要巨大耐力的项目。两人在墨西哥奥运会之前宣布退役，究竟是因为害怕兴奋剂检查，还是本身就非女性，这是一个巨大的悬疑。另一位在东京奥运会取得惊人成就的波兰运动员克洛布克瓦斯嘉，在三年后被检查认定为非女性，她和队友共同创造的4×100米世界纪录也被取消。她一直对此判决申诉，而且为了成为“真正的女人”，她接受了一系列的手术，以去掉自己作为双性人的特征，但是体育的大门并没有因此为她敞开。而1968年的冬奥会，曾经在1966年获得世锦赛女子滑雪冠军的奥地利运动员埃丽佳·施奈梅被查出是男性，医生发现他的体内只有男性激素，后来这位运动员做了变性手术，从一位女性变成了男性。

　　现行对于男女的认定主要依赖于“巴尔”试验法。Y染色体决定人类性别，即有Y染色体是男人，两个染色体都是x的则是女人。克洛布克瓦斯嘉就被检查认定比普通女性多一条Y染色体。而许多研究已经证明，这种区分男女的方法并不百分之百适用。2007年，印度女运动员桑德拉延也被爆出非女性的检查结果，但是其后，许多人对此结果并不相信。在多哈亚运会上，她取得了女子800米银牌。此后她接受了由1名妇科医生、3名内分泌、心理和内科专家进行的检查。亚运会结束后，公布的检查结果是：桑德拉延“并不拥有女性的特征”。这一说法受到了她母亲的强烈还击，她说自己的“女儿”绝对在出生时就是“女”的。而在此前，这位女运动员已经参加过多次赛事，并接受过性别检查，之前的检查却认定她是女性。

　　对于那些被检查出有男性基因的女运动员，即使国际体育机构不处罚，她们通常也会遇到另外一种障碍，许多女运动员以公平竞争为理由，拒绝与她们同场竞技。由性别问题又引发了另一个重要问题：具有双性基因的运动员的人权问题。由于现行性别检查充满了争议，从2000年后，国际奥委会以及许多国际赛事的组织者放弃了强制性别检查，转而更加专注于兴奋剂检查。这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随着现代体育训练技巧的提高，在许多项目上，女子纪录与男子纪录已经越来越接近。一些体育研究者认为，短时间内接受了变性手术的男性并不能竞争得过最优秀的女性运动员。因此，性别检查，已经成为一种“过时”的手段。■李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