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敏用一个慵懒而舒服的姿势斜靠在沙发里,带着一抹顽皮笑容调侃起自己那无人可以超越的辉煌运动生涯,或许,这才是昔日的跳水女皇对于光辉岁月、对于奥运精神的真正领悟。
回头看辉煌 其实蛮失败
当北京奥运会进入200天倒计时的轨道,高敏作为李宁品牌的代言人来到上海参加旗舰店的开幕仪式,而这个时刻她被问得最多的依然是关于奥运会、关于金牌、关于她的过去……只是现在,高敏对于过去的荣耀和伤痛都付诸于一笑,她的生活还在继续,辉煌过后也可以有别样精彩。
高敏的辉煌历程,几乎是无可复制的——1986年在世界锦标赛上首次亮相就夺得了女子三米板的冠军,自此领导了世界女子跳板跳水的潮流,随后开始了长达7年的“高敏时代”,在参加的所有国际比赛中保持全胜,共获得70多枚国际比赛的金牌、11项世界冠军。
但现在的高敏语出惊人:“那个时候的我每一年都在追求冠军,参加国际比赛整整七年,没有一场输过,现在回过头来看,我反而觉得蛮失败的!”
说这话的时候,高敏笑意吟吟,依稀还是当年那个站在跳板上气定神闲的少女模样。如今她保持着娇小窈窕的身材,烫卷了头发,画上了淡妆,终究是成熟练达了。
敢于说自己失败,必定是远离跳板后的无数反思与感悟。“原因其实在于我的内心。我当运动员的时候心里只想着金牌,觉得那才是最高的荣誉,最神圣的事情,我的目标就是拿冠军。”原来当年的高敏只让我们看到了台前,从来不敢显露幕后的故事,“过去的我活得很不自在,因为不想去拿第二,所以一天到晚都在担心。每一场比赛下来,教练都要我们做总结,找自己的不足,总觉得还没达到那个最高高度。结果,沉重压力和紧张情绪一直困扰着我,直到1992年退役离开跳水,我才真正得到解放……”
看看现在的同门小师妹们,乃至刘翔这样的全民偶像,高敏会不自觉地和当年的自己作比较,“我觉得现在的运动员比我们那个时候要幸福许多,因为现在整个社会相比以前更为宽容。我觉得如果是现在的话,我肯定不能七年不败了。”
“当刘翔拿第三名的时候,舆论批评的声音很少,大多数人都认为他该休息了。但我们那个时候要是具备很高的实力,结果却输了,责骂声要远远超过安慰声。当时给我的感觉是,全国人民都在紧盯着你。比如我离开了北京一段时间,再回到北京的时候,门卫那里接到的群众来信可是一麻袋一麻袋的,都是很热情的言语。但当我看完了以后,我就会觉得浑身发冷,一门心思想的就是万一哪一天跳不好,这雪片一样飞来的信件里该是怎样一片骂声!”如同武侠小说中的独孤不败,站在巅峰的高敏从来就没有退路,只有不停往前再往前。
1992年高敏那根绷紧到了极限的弦,选择了在最辉煌的时刻松下来。“一直在压力中生活,如同橡皮筋绷到了极点,真想找个没人知道我的地方歇一歇。”她开玩笑说,“我当时真想躲在森林里呆一辈子。”
“当运动员的时候,感觉拿第二是失败。现在我来看,能参加奥运会就是胜利。就算你是最后一个到达终点的人,但你依然会享受到热烈的掌声。”直到“解甲归田”多年后,高敏说自己对奥林匹克精神有了新认识。“退役下来这么多年以后,我认识到我们可以在奥运舞台上体现的不仅是公平,还能促进和平并建立友谊。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奥运会一直受到推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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