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娃之父”韩美林：这个儿子生得不易(图)

   韩美林：1936年生，山东济南人。1960年毕业于中央工艺美院。1979年当选为中国美协理事，并于同年在北京及香港举办个展。1980年在美国纽约、波士顿等21个城市举办个展。1983年幅作品入选职事国发行的圣诞卡。1989年在台北举办画展；1991年在加拿大举办画展；1992至1994年分别在马来西亚、印度举办个展；1999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韩美林艺术展”，引起很大的轰动。

　　7月9日，奥运会倒计时第30天，“祥云”传递至内蒙古鄂尔多斯。电视直播画面上，“福娃”与“祥云”共舞。

　　此时，“福娃之父”韩美林又在哪里？做什么？

　　他最近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是两周前的一个下午，在通州梨园镇主题公园举行的北京韩美林艺术馆落成仪式上。这座艺术馆是目前国内展出个人作品最多的艺术馆。藏品包括韩美林捐赠的绘画、书法、雕塑、陶瓷等在内的2000件艺术作品，还将有近3000件展品在此轮番展出。

　　北京奥运会吉祥物“福娃”一经宣布，韩美林――这位命运多舛、历经坎坷但又总是执著不屈、充满活力的中国著名美术家的名字，顿时随着5个“福娃”的形象一起走进千家万户。

　　艺术家就得受得起罪

　　“吉祥物的设计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创作，这是13亿人民的集体创作，背负着太多的责任和期盼。”谈到吉祥物的设计，出任奥运吉祥物设计组组长的韩美林感慨万分。

　　重任在肩，压力倍增。“我是在队伍前面打旗的人，而这面旗子便是中华民族，是中华民族的文化。”

　　这个重任具体落实到创作上，怎么来体现？

　　经过对662件作品的逐个评析，推荐评选委员会建议将熊猫、老虎、龙、孙悟空、拨浪鼓以及阿福6件作品作为北京奥运会吉祥物的修改方向。

　　尽管是百里挑一，但韩美林拿到这些立意后，并不满意。“我就感到每个都有优点，每个都有缺点。”

　　更深层的原因是，韩美林想与以前有所不同。他说：“我要设计出一种形象，表现出源远流长的中国文化，表达出中国人民的热情，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里，我要让福娃的每一个细胞里都揉进‘中国’这两个字。”

　　但是，赋予这些作品新面貌，让一个吉祥物承载那么多内容，谈何容易！韩美林被难住了。“设计这些东西来讲都很苦恼，怎么跳也跳不出去，尤其是拨浪鼓。后来我们真是到了江郎才尽了，感到的的确确很困难。”

　　因为依照原来的作品无法获得新的突破，而这时距离吉祥物原来预计推出的时间越来越短，韩美林和修改创作组决定跳出原来的作品重新创作。

　　三天后就要交作品了，但拨浪鼓、熊猫的设计方案还是一团乱麻。韩美林急了。那天晚上，他吃了两次救心丸，洗了一个凉水澡，冻得直打哆嗦，结果5个福娃的设计方案赶制了出来。那天是农历二月初二，中国传统“龙抬头”的日子。

　　“没想到艺术家就得受得起罪，一急就是出来好东西。” 艰难的创作过程中，韩美林将自己的创作热情发挥到了极致，他不无感慨地说：“你知道吗？经历了五六次设计人员的变动，五六十次设计方案的改动，画了四五千张设计草图，这五个小‘福娃’才得以诞生。”

　　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

　　韩美林的艺术向来以奇特、浪漫、洗炼、生动著称，然而，这一次，极富艺术个性的韩美林却放弃了夸张、变形的造型风格。

　　为什么？韩美林解释说，为了亲和力，为了让全世界、全中国的人民能够接受。 “我要把母爱融合进去。我首先特别想让全世界的母亲和孩子喜欢。当然，父亲为了孩子也应该喜欢吧？”

　　其实，一个创意总是要与艺术家的性情、风格与修养相吻合，才能带来创作的快乐。韩美林说，我在搞设计这几十年来，一直是围绕“吉祥”二字来搞，你看我的作品上万件，我没有一件叫苦的，也没有一件是我韩美林受过什么罪，遇到什么坎坷，放到我的作品里，全都没有，全都是很乐观的，这就是一个态度问题。

　　在决定把母爱作为吉祥物“福娃”的形象内涵时，他所考虑的就是怎样能把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艺术元素揉进去。“我认为吉祥物一个是亲和力要强，再一个就是民族的东西要强调。”

　　他想到了在传统节日中给人民带来喜庆气氛的大头娃娃，想到了娃娃头上常戴的老虎帽。他查遍了中国50多个民族的传统服饰，发现有28个民族的服饰中都具有这种“三块瓦”造型的帽子。古代彩陶图案中点、线、面的组合也带给韩美林以新的艺术灵感。在“福娃”的色彩选用上，韩美林采用了鲜艳的原色和对比色。他说，这是我们中国人传统的审美习惯，表达出中国人民极致的热情和喜庆的气氛，并且和奥运会五环的颜色相关联。

　　在韩美林的主持下，修改创作小组进行了大量的研究、考证、修改和艰苦的再创作工作，在这一过程中，奥组委还确定了熊猫和拨浪鼓两个重点修改方向，同时提出用藏羚羊形象代替孙悟空形象的具体建议。并且，考虑到龙的形象在西方存在分歧，执委会又建议将龙的形象用鸟的形象代替。

　　问题随之而来。韩美林认为，鸟这个题材有点头疼，因为鸟的形象很飘，放上丹顶鹤有些压不住。后来，灵光一闪，从北京联想到燕京，进而又想到了燕子。放上燕子，又想到北京人喜欢放风筝，这样放在燕子头上正好。这个构思出来以后，没有人感觉不合适的，一下就通过了。

　　“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从民间艺术中汲取养料，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摸索相互融合的途径，这正是韩美林多年来孜孜以求的目标。对于他，民族风格、民族情感、民族性，才是一个艺术家创作精神的根本。

　　“这个儿子生得不容易啊！”

　　奥运福娃诞生后，其形象被很多商家看中，人们也争相购买福娃纪念商品。据经济专家分析，北京2008奥运会吉祥物商品的销售收入将有可能达到40亿元人民币。

　　由于吉祥物身上蕴含着巨大的商机和地方形象的国际推广价值，所以，早在3年前，一些地方就开始筹划将本地的特有动物推荐为北京奥运会吉祥物的候选者。江苏省连云港的孙悟空、四川的大熊猫、西南3省区的藏羚羊、5个丹顶鹤核心迁徙地联合推荐的丹顶鹤等动物形象纷纷加入竞争队伍。

　　有些地方花了很大的工夫，希望能够产自本地区的代表、物产或者动物能在中间有所体现，不乏有人来找韩美林走后门。

　　“这个没有办法，你投的也不一定选上。”韩美林的回答干净利落。

　　韩美林并非不懂吉祥物巨大的创作价值。“一天能够赚多少钱？咱们不讲外国人，讲13亿人口的话，这个数字也不得了。”

　　但韩美林确实没有因此而“发达”。 “我们没有收入，这个就是为奥运会甘心情愿做的，而且立了合同的，连知识产权都不是我们的。”

　　韩美林不在意“发达”与否，但他在意人们是否喜欢福娃。“一些孩子爱得不得了，他们给福娃起名字。国际奥委会的乔治·赫斯勒先生下的评语也十分精彩――比奥运还奥运，比友谊还友谊。”这些都让韩美林感到欣慰，但也不是毫无遗憾“自己的儿子再丑也是娘的宝贝蛋，我也挺喜欢他们的，遗憾就是时间太短了，没有时间拿出来进行新的创意。要是没有任何压力的情况下，要是让我自由发挥的话，我估计可能要比这套好得多，我现在感觉到我还有潜力。”

　　接受媒体采访时，韩美林经常会说：“我这个儿子生得不容易啊！” 福娃诞生那年，韩美林69岁，按照中国传统说法属于“老来得子”，算是大喜。

秦楚 于悦　　《市场报》 (2008-07-11 第0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