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2008年奥运会 > 中国备战 > 中国体操 > 2008中国体操动态
杨威程菲带队中国体操队 顶住压力备战08奥运会
https://2008.sohu.com 2007年09月03日11:28 体育画报
我来说两句图为杨威在雅典运动会上落泪。 |
图为程菲在雅典运动会上落泪。 |
两位队长,两只九头鸟,杨威走过一条充满血水的荆棘之路,程菲靠的则是无数个高难度跟头的堆砌。他们成功了,中国体操队复活了。
中国体操队再次出征了。一年之前,中国队在丹麦阿胡斯世锦赛上狂揽8金;还有一年,他们将在奥运主场北京演出。届时,是继续丹麦童话还是复制雅典悲剧?
也许,9月1日开始的德国斯图加特体操世锦赛,我们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但对杨威、程菲来说,世锦赛还有另一层意义:在德国,他们除完成3金目标,还将率领中国男女体操队继续称霸世界。
没办法,在分别率领中国男女队上演丹麦童话之后,他们就已经被神化。
手机急速振动,杨威走了过来。从他憨憨一笑的表情可以看出,短信来自未婚妻、前中国体操队队员杨云。
企图从中找出一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格言的人可能要失望了,杨云的话,更像是某位教导员所做的思想动员:“世锦赛虽然很重要,但对你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奥运会。
你只要尽力去比就好了,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这则短信发于2007年8月17日。
他没有回复这条信息,理由是:杨云已非四年前因为他不回短信就吵着分手的小女孩了。“彼此心灵相通。有时候不用去说什么,她也知道我怎么想。”
另一个理由是出征在即,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准备。此时的他,已经摘掉了“千年老二”的帽子,头顶着2006年丹麦体操世锦赛全能、双杠、团体三项王冠。在送行仪式上,体操中心主任高健把一束花送到他的手中,说:“杨威,加油!”
但参加过五届世界锦标赛的杨威坚持认为:2006年世锦赛,才是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那时的他,经受着右脚踝伤的困扰,他一度犹豫:在自由操上,上不上难度动作?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意见告诉总教练黄玉斌,后者大动肝火:“就是硬顶也得顶,要不就不管你了!”果然,在接下来的几天,他连正眼都不看杨威一眼。
他从来没有见过教练如此发无名之火,在他的生命词典中,“黄玉斌”等同于父亲。现在,父亲发出了“绝交信”,理由很充分:“这么多年来,他如何练过来的,我比谁都清楚。杨威脾气很倔,只要认准了一个方向,肯定要一头走到底,再大的困难也不在乎。关键时刻,我要打掉他的侥幸心理。”
这次,杨威选择了服从,也开始了进队十几年来炼狱般的两个月训练:每天从早练到晚,他躺到床上浑身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的。“第二天还得给小队员做榜样,结果连每天做梦都是‘时间紧、任务重’这种恐怖情形。”
万幸,噩梦最终没有出现在丹麦的赛场上。他带着自信出场,自由操,他站住了;跳马落地不错;单杠,竟然也站稳了!他感到,噩梦正在和自己渐行渐远。
从2000年奥运会不敌如日中天的俄罗斯名将涅莫夫获得亚军至今,他的苦和泪大部分都是拜单杠所赐。2003年世锦赛,当美国选手保罗·汉姆从单杠上稳稳落地时,杨威的名字,从全能比赛记分牌上滑落到第二,眼泪也瞬间滑出他的眼眶。2004年奥运会,滕海滨从单杠上掉下,杨威只能眼看着日本队登上男子团体最高领奖台,而那时他还没想到,几天后的全能比赛中遥遥领先的自己,在单杠项目上抓杠脱手,最终名列第7。
在丹麦,男团比赛中,邹凯掉下单杠的那一刻,杨威又紧张起来。还好,这只是命运在他开启香槟前开个一个玩笑,中国队最终夺冠,将日本按在了第二的位置上。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现在的邹凯。虽然拿了金牌,但邹凯因为自己的表现差,有段时间感觉有点抬不起头来,教练建议他去找肖钦谈谈。
“失误就是失误了,自己更努力就是了,难道你真的要因为这一次失误去死吗?”肖钦用一句话就把邹凯打发了回来,他还表示,“其实就是这个道理,杨威哥经历了那么多挫折,我这算得了什么?”
“杨威的精神是什么?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个过程,意志不坚强的人是没办法达到的。”这是高健做动员时常用的话。
“我这位小老乡,一定能像我一样获得奥运会全能金牌。他该熬出头了。”目前已转战商海的李小双说。
“剩下的一年,我们每人肯定都是一个跟一个往前走,但杨威哥走在前面,我们心里都有底,”新人陈一冰说,“每看一次他的成套动作,自己就莫名地兴奋与紧张。”
不光是陈一冰,邹凯、梁富梁、黄旭这些老新队员,都成为杨威的粉丝。在每次黄玉斌单练杨威的时候,他们都会围成一个圈,看杨威的自由操训练。而一套动作下来,杨威也如领袖般地向兄弟们挥手。
但在雅典奥运会之后一段日子,他曾失落过。他将手机铃音改为一声叹息,那时候他想到的体操都很痛苦,甚至想过不练。
女友杨云也感受着他的巨大压力,“但在我面前,他甚至连赌气的话都没有。大家一起出去玩时,他闷着坐在一边发呆。”这个时候,杨云就会主动把话题扯远。
在北京东四环属于杨威的那个家里,他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你问他刚才在说什么,他都说没什么,他是那种有事情会全部放在心里的人。”杨云说。
但现在,他已经不介意谈这次的目标是男子全能比赛金牌。“小时候我没有那么强的好胜心,觉得比赛拿第二、第三也挺好的。但
2003年世锦赛,保罗的分比我高0.064,很小的差距,当时我就哭出来了。”
“今年跟以往的比赛相比,我更加投入了,教练也要求更加严格,在训练上给我设置了很多困难,比如每周2次的冲600,训练前的10分钟力量训练,而且要求我每套动作都不能有大的失误。要知道,以前要一天就能恢复的,现在得两到三天。”
他的心态已经相当平和,以至于他如此感慨:“物是人非,和我同时代的很多人已经离开了,从孤独的感觉到慢慢融合在现在的这一代里,再次感到孤独,我觉得也许这是一种使命。有时候,自己会想起王义夫,很难想象经历过那么多次奥运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中间又有一些什么样的经历。”
从公寓到训练馆,杨威在这条路上也走了将近11个年头。有时候坐在回宿舍的队伍大巴上,杨威从窗户看街道,哪怕是一个新开张的小店、一队过马路的小朋友都会让他觉得很有趣。“看到一对老夫老妻在一起走,我都会想象我跟杨云老了以后也是这个样子,其实这样想想就已经很幸福了。”
“我总要退役,要过新的生活,一个过程结束,另外一段才会开始。”走到今天,杨威已不能潇洒地说出“过程比结果重要”的话。
从训练馆到公寓,程菲也在每天重复着杨威的生活轨迹。她的故事,也许该从2004年那个雅典的夏天开始。
16岁的程菲本来是奔着自由操金牌去的,两轮预赛下来,成绩紧跟在罗马尼亚自由操名将波诺之后,小女孩似乎看到金牌在招手。
自由操被安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前几天,队友们失误后掉下器械的表现被媒体形容为“下饺子似的“。这也影响了程菲。
5天后,她再次站在了红毯上,她发现曾经做梦都记得的动作,像在电脑里被删除了一样。她脑子一片空白,糊里糊涂地比下来,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教练的表情,领导的表情。她被告知:自己获得第4。
但雅典的经历,成了她的财富。她坚持认为:“没有雅典,就没有2005年世锦赛,也没有2006、2007,甚至2008年奥运会。在那里,我学会了怎么面对大赛。”
她让自由操、跳马这两项中国队的传统弱势项目变成强势,但在2006年世锦赛前从未在一次大赛上包揽过两个项目的金牌。经常是自由操比好了,跳马就比不好。或者是跳马好了,自由体操就会犯错。
但这个怪圈,在丹麦被打破了。在中国女队53年后首获团体金牌后,她有底了。“加上跳马拿了后,我就跟自己说:这里不是雅典,这次,我要赢回来。”
她赢了!在雅典奥运会两年后,在2006年10月21日的那个晚上,她拿到自由操冠军。
2007年7月30日,刚刚参加完队内世锦赛测试赛的程菲坐在酒店的床上,因为太过匆忙,她甚至没来得及为我们的造访收拾一下屋子,室友庞盼盼抓起那些可能阻碍我们进门坐下的衣服、鞋子、包⋯⋯全部堆在写字台上,脸上是不好意思的笑容。
尽管自己是女子体操界唯一能跳两个最高难度动作(A分6.5)的人,但谈及伟大这个话题时,程菲却很激动,头摇得如拨浪鼓,马尾辫更加松散。“伟大的人应该是经历了很多事,我却没有。至于难度,它总是不断向前发展的,今天我是两个6.5,也许明天就有人能跳7.0。自由操我拼了老命,A分6.4,但对于那些欧美运动员却轻轻松松。”
她现在最缺的,是一块奥运会金牌。
“现在的压力和一年前不同了,甚至有时候想到奥运会就手脚冒汗。一年前还是去冲,现在是在守,女运动员的运动寿命本来就短,这次世锦赛一下子就上来四个新人。”
和老乡杨威不同,程菲是个比较注重结果的人。“在今年的冬训时,教练提过一句话叫向落地要金牌。有的时候,成败都系在落地那一下上。站得稳,金牌到手;否则,你的努力将化为乌有。”
尽管如此,在人们的设计中,她理应获得跳马、自由操冠军,而且,她还应该率领年轻的队友蝉联团体冠军,在世锦赛如此,在奥运会上更是如此。
队伍似乎也默认了这点。7月30日上午的女队测试赛中,程菲没有参加高低杠的比赛,之后的跳马比赛,她的第二跳是“踺子后手翻转体900度空翻”,落地时坐在了垫子上。此前两天的世界杯上海站比赛,她甚至跟教练刘群琳商量要不要使用“程菲跳”,理由是:身体进入发育期,最近训练受到影响;另外,这两个动作已经半年没用,心里没底。
刘群琳的回答是拒绝,理由更简单:这是世锦赛前最后一个正式比赛,此时不上更待何时!这次来上海,就是为了让她把两个动作都演练一次。当天,程菲守住了跳马冠军。
随后,女队主教练陆善真发话:程菲是世锦赛唯一不变的主力人选。这位老教练一直器重程菲的理由很多,其中也包括她的 “文静,有个性”,比如每天训练结束后,她会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
“这次女队虽然签运不佳,但我们还是要争取蝉联(冠军)。”陆善真说。中国女队这次不但要在9月1日上午10点登场,还将在所有参赛队中第一个出场。按照过往经验,首先出场的队伍,往往在分数上要吃点亏。
教练何花也认可了这种看法,她并不认为中国队原来的强项平衡木和高低杠变成弱项了,“那是自己和自己比”。跳马、自由操强了,另外两项就相对弱了,但平衡木、高低杠目前世界的最高难度仍然在中国。“和去年相比,我们的优势更明显了,依琳(杨依琳)、源源(江钰源)的自由操,跳马现在又有了源源的‘720’(踺子后手翻转体720度空翻),小如(周卓如)的‘540’,去年世锦赛时我们是两个540、加程菲的900,而且当时程菲的900还给算成了720”
陆善真还希望程菲在全能方面有所作为,为此,他甚至在2007年冬训期间为她的弱项高低杠编了一套动作。媒体也排出了程菲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子全能冠军的时间表。但程菲自己明显信心不足,她给我亮出了手掌,比起李娅、庞盼盼来,上面的茧子明显要少。
“小时候高低杠的基础差一些,现在要抓起来,而且要高难度,没那么容易。说实话我都有点怕高低杠,女团我要顶上自由操、跳马两个中国的弱项,任务很重。”
8月13日,北京天坛饭店,体操队出征前的壮行会上,黄玉斌这样比喻:“我们现在的情况不是如履薄冰,而是光着脚走在刀锋上。如履薄冰是掉水里,总会有浮出水面的时候,刀尖上出了偏差会怎么样?能想象吗?”
饭店门口,程菲拉着比自己小4岁的江钰源,杨威的胳膊搭在19岁的邹凯肩上,准备步行回到天坛公寓。
“2007年世锦赛是2008年奥运会预选,从此2008年奥运会的战役就开始了。”杨威说。
他们的2008,在进体操房的首日便开始:1985年,杨威5岁;1994年,程菲6岁。 本刊记者 胡金一 图 李青
(责任编辑: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