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特派记者 徐明北京报道
9日的眼泪是咸的,14日的眼泪却是甜的,对杜丽来说,昨天的哭是“泪中带笑”,是喜极而泣。8月14日,对杜丽是个太吉利的日子——4年前,她在这一天的雅典奥运会上拿到首枚奥运金牌,4年后,她竟然在同一天再次拿到奥运会金牌,这算不算是一个奇迹呢?
泪中带笑
4天前,杜丽在女子10米气步枪比赛中发挥失常,错失卫冕机会,甚至无缘奖牌,她哭得一塌糊涂,人前人后掩面而泣,脸上全是泪水,像是犯错的孩子。
昨天,杜丽在自己的兼项女子50米步枪三姿比赛中夺得金牌,帮助中国队在24年之后再次赢得该项目金牌,要知道,中国队在该项目上夺冠,还要追溯到24年前,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吴小旋为中国首次夺金,而杜丽不仅夺得该项目的冠军,同时她以690.3环的成绩打破了奥运会总成绩纪录。站在北京奥运会最高领奖台上,杜丽感慨万千,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第一次流泪,是因为气枪没打好,所以有些遗憾,不是说没拿到金牌,自己感到不好,而是有那么多人关心我,我却......我觉得对不起大家。这几天,所有人都在支持我。妈妈给我鼓励,她说‘你打得很好,我已经很满意了’。很多志愿者送卡片给我,鼓励我。今天我是感动得流泪。”杜丽说。
当杜丽稳稳打出10.5环这最后一枪时,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而眼中分明再次噙满了泪水。4天,太难熬了!那个因痛失首金而在镜头前哽咽失声的女孩,终于又笑靥如花。
曾想放弃
什么是女子50米步枪三姿?即运动员采用小口径标准运动步枪按卧、立、跪3种姿势的顺序向距离50米的靶各射20发子弹。
本来杜丽在赛前一天已经想放弃这个比赛,她的主项是女子10米气步枪,副项才是女子50米步枪3×20,应该说在主项上错失金牌的杜丽,很难在副项上有更加出色的表现。杜丽的教练王跃舫也透露,她和弟子起初在这个项目上订立的目标只是前3名。
然而,或许正是这个相对较低的定位,使杜丽带着稍微轻松的心态比赛。赛后,杜丽承认,在丢掉奥运首金后,自己承受了巨大压力,这一度让她想放弃兼项女子50米步枪3×20。“从第一天比赛到现在,这4天比备战奥运会的4年还长。”杜丽说,“而且我赛前的训练不是很好,我当时已经想放弃(比赛)了。”
盛怒摔枪
杜丽这块金牌来之不易,比赛中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当时在资格赛中,杜丽有几枪打得不好,此时教练王跃舫让裁判把她叫了下来。“第一次让她下来,她不愿意。”王跃舫说,杜丽当时情绪有些失控,向教练发了脾气。第二次,杜丽十分不情愿地走下场,并做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举动----她将枪摔在了放枪的架子上,并和教练争执起来,情绪一度有些失控。“她认为自己接下来可以打好,就不想下来。”王跃舫赛后说。
为此,杜丽特意在赛后的发布会上向教练表示道歉。杜丽说:“今天也是挺对不起教练的。资格赛有几枪状态不好,教练想让我下来跟我说两句,我没有听她的。第一次不想下来,第二次我才下来了。当时想跟教练发火,我知道自己肯定出问题了,要不然不会发火的。后来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应该,不应该在赛场上跟教练发火,在这里我也跟教练道歉。”
这时,杜丽的教练王跃舫就站在新闻发布会的最后一排,王跃舫也很受感动,使劲地鼓掌,并大声向杜丽喊道:“不用对不起,杜丽。”
情同母女
王跃舫与杜丽的关系形同母女,这是射击队公认的事实。
自从进入国家队后,杜丽同王跃舫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和自己的母亲。而王跃舫对杜丽是“溺爱”则毫不过分,这位金牌教练就像妈妈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每次训练或者比赛结束后,王跃舫都帮杜丽收枪、提东西。一次射击世界杯的比赛中杜丽没打好,王跃舫没有责怪,反倒关心起杜丽的肩膀是不是不舒服。
在王跃舫面前,杜丽还喜欢耍小孩子脾气,因为昨天的一个小闹,大家才真正了解杜丽与王跃舫的关系。在教练面前,杜丽“没大没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雅典奥运会前,由于放装备的柜子装进枪后就锁不上,王跃舫怕出问题,想将装备拿回驻地,杜丽却嫌麻烦不接受这个提议,赌气走了。
两个奇迹
两个奇迹都在杜丽一个人身上发生了。
第一个奇迹是她从来没在这个项目上打出过这么优秀的成绩。在资格赛,杜丽打出589环的平奥运会纪录的成绩,她的跪姿20发子弹中打出199环的佳绩。“589环是她在大赛中的最好成绩,199环的成绩也是她从来没有打出过的。”教练赛后透露了这个小秘密,而且,为了不让杜丽背着包袱比赛,教练在资格赛后,并没有告诉杜丽真正的成绩,“资格赛后,我只告诉她以第一名身份晋级决赛,但她并不知道领先对手多少。”王跃舫说。
不过,杜丽在决赛中也上演了“惊魂一刻”,她第一发子弹打出8.7环,之前的1环领先优势瞬间化为乌有,她的排名跌至第3位。“刚开始有些紧张。”杜丽赛后坦言,但这种震荡并没有持续下去,“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我觉得自己可以坚持住,后面就越打越有士气了。”
6发子弹过后,杜丽重新返回第一位,并领先第2名0.5环。最后4发子弹,杜丽以完美的发挥将优势扩大至2.6环,从而以690.3环的战绩夺得金牌,并刷新奥运会决赛纪录。北京奥运会首金获得者、捷克美女埃蒙斯以687.7环获得银牌。
第二个奇迹与8月14日这一天有关。4年前的这一天,杜丽在雅典奥运会上夺得首金,从此一炮走红,而昨天她竟然复制了4年前夺金的举动。
硬气姑娘
熟悉杜丽性格的队友评价说,杜丽是一个挺不服输、挺硬气的人,“这一场她可是憋足了劲!”
正是这种“硬气”,让杜丽从丢失首金的痛苦中重新站起,而且站得更高。这个曾经让全中国欢呼的姑娘,内心正在变得更加成熟。
其实,杜丽坚毅的性格与她的成长经历有关。1982年3月5日,杜丽出生在山东省沂源县南麻镇,父母给她取名叫石芳芳,在杜丽7岁的时候,父母离异了,妈妈齐玉珍带着她过了5年孤儿寡母的生活,之后遇到了杜丽现在的父亲杜兆祥,而石芳芳也就此更名为杜丽。
后来,杜丽在历山中学读书时,被启蒙教练周士兵选入沂源县竞技体校练习射击,当时她的母亲齐玉珍并不同意,尽管杜丽学习成绩不很优秀,她还是希望女儿能上高中,考大学。不过在姥爷齐登云的鼎力支持下,杜丽最后还是端起了枪,并在数年后成为了整个沂源县的骄傲。
昨天,杜丽夺金之后,给远在山东老家的妈妈打电话,此时,杜丽不再是一个射手,而是一个孩子:“妈妈,看到了我拿金牌了吧,我把 ‘金镶玉’金牌给你拿回来了。”杜丽透露,自己能够坚持下来,还在于想圆妈妈一个梦。“那是在奥运会金牌刚定为‘金镶玉’的时候,妈妈说我只要能拿到一枚奖牌让她看看就好了。”杜丽说。而就是妈妈这句话,让杜丽一直坚持下来,并终于收获了一枚“金镶玉”。而时隔四年再度为中国射下一枚奥运金牌,在家中观看电视直播的杜兆祥、齐元珍夫妇也激动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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