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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人“拷问”崔永元实录
https://2008.sohu.com 2007年08月03日10:07 央视国际
我来说两句问:让谈话正常有什么秘诀,可以公开吗?
崔:可以,希望人人都能掌握,这是从生活中总结出来的。
问:你对话题的好恶会不会影响节目的制作?
崔:这是我最感痛苦的一件事。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年轻人,30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有自己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有些事情我明显地反对,但是这个节目又要求主持人不露痕迹,保持一个中立的立场。现场经常看见我面带微笑,实际上头都要炸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有这样的情况。
问:就是说,你不喜欢的话题这个节目可能做不好。
崔:因为干了2年了嘛,不能像一个野孩子,应该有一点职业的心态溶进来,应该用职业的规范把你的本性变化变化。
问:是不是你像一场球赛的裁判,有时恨不得参加到比赛当中去?
崔:对。有的观众也看出了我的裁判水平,在观众来信中有的说我吹黑哨,明显地偏袒一个队,怀疑我拿了人家的钱。
问:现在许多人反映你老爱打断别人的话,为什么?
崔:现场应当弥漫着两个字--公平。作为裁判我说的很清楚:打断是我们的权利。如果不打断的话,我们都要在这里守夜。我可以打断你,你也可以打断我。打断可以让谈话有节奏。你还要考虑电视机前的观众的耐性。不信咱们可以试一试,做一期不打断的,我估计观众在自个儿家里就把你给打断了。
问:有的观众问:现场经过排练吗?
崔:这事儿非常苦。如果硬让老百姓搞表演,只有一条路:砸。所以我们现场绝对不排练。包括开场第一段话,我希望都是即兴的。有时因为技术原因,开场要三次,甚至四次,我说的话都不是一样的。把同样的话再说一遍,自己都会很难过。
问:事前的策划案对你起什么作用?
崔:策划案是一种思想。如果谈话者不带着思想去谈,没人相信。没有这样一个思想,现场很难张嘴。现在有学者帮我理清思路,张嘴时就会有信心。但从哪儿说到哪儿,那得看现场观众愿意到什么程度。
问:有不少人说,现在你的节目有模式化的倾向。你怎么看,打算维持还是打破它?
崔:我们一直在强调正常的谈话,所谓模式是一个人的性格。一个人如果不经历离婚、分家之类的人生大事,那他的性格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不变。反过来说,观众可能就奔你这个样子来的。比如你爱看京剧里的一个流派,是哑嗓子的,有一天你进了剧场发现他的嗓音洪亮了,你转头就会走。至于其他的表现技巧,那是编导考虑的事,我没拿这份钱,也不想这个事儿。
问:你觉得这个节目靠什么打动人呢?是思维的深度还是真实的情感?
崔:我也不知道。如果让我选择,我会首先选择真实。关于包袱、噱头这事儿,我到现在总是进退维谷。观众的反映总是分成两派,一派说喜欢这个,没有这个就不看;另一派说,如果没有这个节目会更好。明明很严肃的事儿,让你把气氛破坏了。我现在跟大家坦白,我这种谈话方式,是我骨子里的。如果你们非要我改,我就尽量改,实在改不了,只好换下去,没有办法。
问:这个节目有时候要有趣,有时候要把道理讲清楚,你觉得哪一个更重要?
崔:要是我选择,我就选有趣。因为讲道理的渠道太多了。比如有那么多的书店,那么多长进自己的机会,北京图书馆全天开放,你研究什么都可以看到几十、甚至上百年的资料,你可以到那里去做学问。但大家累了一天,辛苦一天,来看看你的电视节目,在这里做学问,真是让他们太累了。我还没听说谁看电视把学问做成的呢。但是现在让他们轻松的东西不太多,这不是我们的牢骚,说相声的、演小品的、拍喜剧电影的,现在都觉得越来越难让老百姓认同了。让老百姓看完我们的节目很轻松,这是我们至高无上的原则,甚至比讲道理更重要。
问:这个节目在文化追求上比较重视民间性,这是有意识的吗?
崔:嗯,我特别强调这一点。我老婆还跟我说这个事儿,她说,你看,走在街上认出你的老百姓都那么友好,跟你接着谈节目中的话题。拍你的肩膀、按你的脖子,这就说明你的节目得到了认可。如果人家都远远地盯着你,最多挤上来让你签个字、拍个照片,你就差不多离演艺界二流演员不远了。凭我的基本条件,在演艺圈里扑腾,也就是个三流演员。
问:问一个更理论性的问题。许多人认为电视是靠画面构成的,电视语言也有蒙太奇,但一堆人坐在那里谈话,用电视来表现是否违背了电视的本质?
崔:不违背。电视是以画面构成的,这是有道理的,但是什么是电视画面,这值得好好探讨。现在一说草原,就拍一片绿草;一说理想,就拍一片蓝天;一说老百姓生活,光圈就调低,黑糊糊跟着屁股走。这是对画面很肤浅的认识。你看看我们节目的现场,好的画面非常多:有人在倾听,有人在思考,有人在交头接耳,有人急不可待要站起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这些画面的信息量非常非常大,即使他站起来没有把自己要说的表达清楚,甚至在节目有限的时间内地都没有机会表达自己,但我觉得画面给你的信息量都是足够的,而且画面居非常鲜活的,或者说是真实的。把这些记录下来是非常有意义的。这样的画面有一帧就足以打动人了。
问:你对这个节目对老百姓的生活起什么作用,有没有自己的评价?
崔:从收视率看,有成千上万的人为这个节目早起或者晚睡,这肯定影响了他们的生活。甚至有人看完了还要给我们打电话或者写信。所谓作用也就莫过于此吧!我们不能指望一个谈话节目就能让人灵魂出窍,这个想法不现实。
问:但是不少专家认为这个节目意义非常大,因为中国现在还没有一个地方由专家和老百姓一起就一个公共问题互相交换意见。你同意这种看法吗?
崔:我怀疑有这种看法的专家所在的单位来了一笔经费,他们要花掉这笔钱,就立了这个选题。我觉得一个谈话节目负载不了那么大的责任,一次讲话倒可以。
问:播出的节目和现场比,哪一个更好一点?
崔:我们特别强调工厂化生产。前期的策划是节目的一部分,现场的主持又是一部分,后面的剪辑让两部分升华。如果剪出来的片子还不如现场好,我觉得这事你该采访一下这个节目的编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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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小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