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30多年的人生历程中,有几个里程碑式的年份。每当回首往事作无聊伤感的时候,这几个年份就是参照。比如,1978年,上小学;1989年,上大学;1993年,大学毕业;1995年是进晚报的年份;最后一个就是,2000年,我现场采访了悉尼奥运会。
2000年9月12日,飞机跨过赤道,下面就是面积最小的大陆——澳洲。飞机越来越低,从舷窗往下看,青山满目。再往前飞,看到了城市,一个个蓝白相间的小格子,白色的是房子,蓝色的是游泳池,澳大利亚是游泳王国,果然名不虚传。悉尼,也译作雪梨,多么美的一个地方啊!
然而,奥运会上遇到的困难也像悉尼的美景一样随处可见。
首先是住。奥运期间房价高已成惯例,按惯例比平时翻6至10倍。找住处就成了我在悉尼的第一天里最重要的工作。最后终于找到组织,不过要打地铺,就不要得陇望蜀啦!就这样,我在悉尼睡了21天地铺。
行也不简单。悉尼的城铁密如蛛网,很方便,我的奥运会正式记者采访证可以保证我免费坐任何一趟车。但悉尼太大了,总面积4074平方公里,南北长70多公里,很多场馆距奥林匹克公园很远。背着电脑、相机、水、本子等辎重奔波倒不要紧,只是时间耗不起,一天要写万多字呢!如何安排线路图是每天写完稿子后必做的功课,一张悉尼交通图被翻得破破烂烂。
最头疼的还是电脑。2000年,记者出差写稿都是用纸和笔,笔记本电脑几乎没用过。为搞好奥运会报道,报社特意买了两台笔记本。出发前两天,笔记本电脑交到了我的手里。嗬!四四方方的,够大也够沉。后来在悉尼MPC和日本人的笔记本一比,能装下它们俩。遗憾的是,其质量却并不像它的躯壳一样厚重。奥运会开幕式前两小时,笔记本的中文系统突然全部消失。我当时的感觉就像天塌了一样。幸好遇到一个胖子电脑工程师拔刀相助,在对中文一窍不通的情况下,凭借超强的记忆帮我重装了系统。这个胖子被我评为悉尼最可爱的人。此后,电脑又两次出状况,让我担惊受怕到了极点。
再就是时间不够用,觉总睡不够。时间是这样安排的,早晨7点前起床,早饭后去赛场,晚上10点左右从赛场返回,吃晚饭,写稿、发稿。忙到凌晨3点,冲凉睡觉。即便如此,时间仍不够用,午饭几乎没正儿八经吃过。从新闻中心到赛场再到混合区采访,几乎全是跑步前进。还记得射击陶璐娜夺得首金之后,我们一帮哥们对许海峰围追堵截地一番奔跑,让身为胖子的我别有一番滋味。
正因如此,我在悉尼的感觉基调是“悲愤”。奥运会第10天以后,我几乎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盼着闭幕式的到来。如果奥运会有第17天,我相信自己真要疯了。
时间的流逝改变了这种感觉。离开体育记者的岗位后,我竟然经常回忆起奥运会上的点点滴滴,那一丝一缕的记忆开始变得那么珍贵。我想,如果有人问我做体育记者都做了些什么事的话,我想第一条就是采访悉尼奥运会了吧!
这就是我的奥运会,像嚼一枚青橄榄,吃在嘴里是酸涩的,回想起来却意味无穷。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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